徐氏将事情打算的好,得了老太太松口,在家收拾得妥当,就来找姚兰枝了。
眼下看着姚兰枝,只觉得这个侄女儿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先前看着她的时候,姚兰枝身上还带着点小家子气,总是畏畏缩缩的,看谁都是小心翼翼的。
但是现在却不同了。
她的相貌随了亲娘,明艳大气,且一看就是富贵日子里娇养的,浑身上下都带着贵气,穿戴不算是价值连城,却也十分罕见。
徐氏心中有些艳羡妒忌,因着大房的儿子争气,所以姚兰枝出嫁的时候,几乎带走了他们大房所有的嫁妆。
她是半点都没有占到便宜!
眼下姚兰枝过得日子红火,更让徐氏心中埋怨老太太。
但凡薛氏会哄一点,也不至于让她一点好处都占不到!
念及此,徐氏又擦了擦眼泪,看着姚兰枝,极力温柔道:“这些年,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实在是吃苦了!”
姚兰枝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她为什么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
当初她出嫁的时候,徐氏甚至连面都没有露,生怕她的晦气沾染到了对方。
现在又这么巴巴地攀上来,无非是觉得有利可图罢了。
姚兰枝挑眉,道:“算不上吃苦,我倒是甘之如饴。”
她问:“你有事儿么?”
言下之意很清楚,没别的事情,就走吧。
姚兰枝半点不给她留面子,徐氏心里不满,面上却不敢表露,讪讪道:“自然是有事儿的。”
她叹了口气,道:“兰枝,我知道这些年,你心中对家里是有怨气的,都是那个可恶的骗子,害得你祖母这些年对你有误会。”
先前那个倒是已经被抓了,徐氏就借由这人出气,又道:“自从你祖母知道真相之后,几乎夜不能寐。兰枝啊,你祖母就是嘴硬心软,她确实之前做得不对,但是,她到底年岁大了,你能不能看在她是长辈的份儿上,别跟她老人家计较呢?”
徐氏说到这儿,顿了顿,看姚兰枝的表情不像是特别生气,壮着胆子继续道:“你祖母如今也知道自己错了,让我来跟你道个歉,她的意思是,你如今孤儿寡母的,在外住着太不方便,不如回家来住。”
徐氏赔笑,说:“等到回家之后,咱们还能互相照看,到底是一家人,这一家人哪儿有什么隔夜仇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徐氏一股脑说了半日,姚兰枝就懂了。
怪不得这么过来献殷勤呢,看来是知晓了她这里的好处多,想过来占便宜呢。
她冷笑一声,慢悠悠道:“这话倒是奇怪了,当初我夫君还活着,尚且能将我拒之门外,如今我成了一个寡妇,名声难听,倒是愿意让我归家了?”
姚兰枝问:“难不成,是家里觉得我那死掉的夫君不吉利?”
在家的时候,姚兰枝的院子是最清净的,寻常无人过去,即便是瞧见了,也都是躲着走的。
后来她出嫁之后,但凡是逢年过节,带着赵林舟回家,他们要面子,还能让这对夫妻进门,但是即便是进了门,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压根就瞧不上她。
可若是她自己回去,那就连家门都不能进。
但她的脚不能踏进镇国公府的家门,送的东西倒是一样不差的都带进去,嫌弃她这个人,倒是不嫌弃她的东西,也是挺有骨气的。
前世里,赵林舟后来敢那样对她,就是因为镇国公府对她的态度,一个连娘家都嫌弃的人,赵林舟自然无所顾忌。
姚兰枝笑得讥诮,嗤笑一声:“更别说什么一家人,我与你们从来都不是一家人,也没什么亲近的。”
她道:“若是姚夫人没别的事情,我这里就不留了。”
姚兰枝这话,让徐氏的表情都难看下去。
这姚兰枝也太不给脸了些。
徐氏这些年养尊处优,被养出一副恶劣性子,眼下被气得想拂袖就走。
然而姚兰枝眼下这模样,她也不能真的就这么走了。
且不说姚兰枝的态度,单说皇帝的圣旨摆在那里,徐氏都不敢就这么离开,不然日后交恶,她再难登门了!
念及此,徐氏讪笑一声,强行压着自己的怒火,跟姚兰枝道:“我知道,先前你祖母说话不中听,伤了你的心,你如今怨怼,是应该的。但你到底也为她想想,当初那个骗子说得信誓旦旦,你祖母顾忌得多。”
徐氏说到这儿,又擦了擦半点不湿的眼睛,跟人继续说:“如今你祖母想明白了,也是诚心诚意要给你道歉的,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