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道:“你如今孤儿寡母,若是没有娘家帮衬,那日子多难过啊。”
在徐氏看来,家里能给台阶,姚兰枝就该顺着下来,不然她如今在外住着,能有什么好日子?
姚兰枝冷笑一声,反问:“这话说得,前些年祖母尚且年轻,还有那么多的顾忌不敢叫我进门;如今她这个岁数,说句不中听的,那一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她老人家顾忌不是应该更多吗?”
这话也太不中听了。
徐氏当时就脸色黑沉,心说得亏不是薛氏自己过来,否则今日非得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没等徐氏说什么,就听姚兰枝继续道:“总之,我是不可能回去住的,也别说什么一家人,镇国公府觉得我无德,不配为姚家女,如今除了我亲哥哥,旁人我是一概不认的,更遑论是一家人!”
她这话一出,徐氏的表情就难看下去:“兰枝,你……”
姚兰枝也不等她说什么,直接打断:“姚夫人也不必跟我这么客气,咱们这些年彼此都是什么心思,都清清楚楚,当初如何,现在就如何。你们心里有什么算盘,也不用往我这儿打。”
她不管徐氏被自己噎得喘不上来气,话说得又快又密。
“在我这里,你们也一概占不到任何便宜。若是真的把我惹急了,总归我这个一品诰命夫人还是有些用处,能直接进宫面圣的。说不定到时候,让你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姚兰枝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徐氏噎了一噎,连笑容都维持不下去了,下意识想发火,眉眼里都是威胁:“兰枝,你这意思,就是彻底撕破脸了?”
姚兰枝冷笑:“我以为,我们早就撕破脸了。”
若是前世里,姚兰枝还肯给她们留些面子,因为当时她还对这所谓的家人抱有幻想。
可是今生,她经历了生死,早就不相信这所谓的亲人了。
什么亲人,连仇人都不如。
所谓的骨肉血亲,不过是拿着刀捅她更不手软罢了!
若是姚兰枝的态度软化,说不定徐氏还能硬气一点,可现在姚兰枝这态度,她反而不敢横了。
徐氏讪笑道:“不,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们如今在外面过得太苦了些,罢了……”
徐氏说这话的时候,又叹了口气:“既然你对你祖母有意见,我也明白,你心里的心结,等她老人家亲自来跟你解吧。”
听到徐氏这话,姚兰枝冷笑一声:“什么心结,看来姚夫人是听不懂我的话了。”
她道:“别以为她是长辈,就想借由什么长辈的威严来压我,好歹也想一想,皇上的圣旨还在镇国公府放着呢,你们若是想继续闹,我倒是也不介意陪着!”
姚兰枝这话一出,徐氏最后的念头也死掉了。
她咬牙切齿,没想到姚兰枝软硬不吃,还能反过来威胁自己!
她沉声道:“怎么,你这话的意思,是这辈子都不要家人了吗!”
徐氏恼羞成怒,姚兰枝慢悠悠道:“谁说我不要家人,我家人如今一个在边关打仗,剩下的,都跟我住在一起呢。”
她道:“在边关打仗的是我兄长;皇上亲赐的两进的小院儿,住着我的家人与儿子;姚家的祠堂里,供奉着我父母双亲;而我亡故的夫君,也一盏长明灯供奉在护国寺内。除此之外,我再无其他亲人。”
这一通抢白,相当于将镇国公府其他人都没算在自己的亲人范畴内。
徐氏更加生气:“你这么将我们往外推拒,可曾为贺儿着想过?你二叔到底在京城做官,说不定哪日可就用上了!”
她就不信,姚兰枝难道连儿子都不顾!
姚兰枝听到她这话,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
“这就不劳烦姚夫人操心了,毕竟,”
姚兰枝说这话的时候,将狐假虎威演绎得淋漓尽致:“我儿子两个爹呢,死了的那个在寺庙;活的的那位,是皇上亲赐的圣旨,认了宁王殿下做义父。”
她道:“有宁王在一日,我儿还不需要旁人来罩着!”
姚兰枝这话,让徐氏的脸上跟调料铺似的,五彩斑斓。
她当然知道宁王认了赵明澜当义子,要不是因为这样,家里还不至于这么忌惮呢!
毕竟,她那个婆婆实在是老糊涂了,竟然对外宣扬,妄图给宁王身上泼脏水。
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让皇帝斥责了,还将镇国公府的名声给败坏了。
她深吸一口气,想在说什么,却听门外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
“这么热闹,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