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在家得了不少的好处,跟薛氏也是一丘之貉,如今老太太一病,徐氏也开始担惊受怕了。
今日斥责的是老太太,日后难保不会怪罪到自己的头上!
她心里有些埋怨,要不是薛氏把事情闹得太大,也不至于惊动了皇上,万一回头皇上再怪罪下来,耽误了他们家的小辈儿可怎么好?
徐氏心里埋怨,面上却不敢带出来的,薛氏一个不孝的罪名压下来,她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她只能跟二老爷商议:“夫君,如今皇上明显是向着姚兰枝的,咱们虽然算是长辈,可有皇上压着,就算是不低头也不行了。”
她想得好,得去劝劝老太太,让薛氏去给姚兰枝低个头认个错,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二老爷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他虽然不喜欢这个侄女,可是架不住侄子有本事啊。
侄子在边关打仗,虽然顶着一个镇国公的名头,可到头来,京中所有的好处,都是他得了的。
结果母亲却因为一己之力,闹得让皇上都申饬,这也太丢人了!
他半点不反对,夫妻二人去找了薛氏。
起初见到自己儿子来,薛氏还给了好脸色,待得听到他们竟然要让自己去给姚兰枝道歉,当时就不干了,气得摔了茶碗。
“你们这群混账,竟然让我给那个不肖子孙道歉?你们是想气死我吗!”
二老爷没想到他娘的反应这么大,倒是徐氏半点不意外,只是垂泪:“母亲这话是怎么说的,若不是没了法子,我们夫妻怎么敢来求您?”
她跟薛氏道:“且不说兰枝本来就是咱自己家孩子,单说现在皇上下了圣旨,将她嘉奖一番,明摆着是要捧着她的!我们镇国公府便是再厉害,难道还能跟圣上的意思相左吗?”
他们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徐氏觑着婆婆的脸色,知道她吃软不吃硬,于是那态度只管软下去,带着哭腔:“皇上申饬,府上的日子也不好过,我知道您心里委屈,我也心疼您。”
只是心里却不以为然。
以前,因着那个算命的,徐氏也觉得姚兰枝晦气,所以从小就不让自家孩子们跟她来往。
现在倒是觉得,姚兰枝哪儿是晦气啊,明明是有些人的命格压不住而已!
要不然的话,他们这做叔叔婶婶的,怎么就没事儿呢?
更不用说,那个算命的已经被抓住,那就是个骗子!
还有皇帝下了圣旨,姚兰枝不但不晦气,相反,还是个大福星!
徐氏心里想着,嘴里跟老太太继续说:“只是,也请婆母为咱们家的孩子想想,玥儿跟楚儿都是要说亲的年岁了,若是皇上厌弃了他们,日后他们的前程可就毁了!”
她这一番话,听得薛氏沉默下来。
她当然可以补顾念自己,但是不能顾念孩子们吧。
但薛氏也是有自己的原则的:“我不可能跟她低头,除非我死了,要不然,她别想进姚家的门!”
除夕夜宴上丢的脸已经够大了,如今她还被皇帝申饬。
让她跟姚兰枝低头,那不吝于杀了她!
但她到底顾忌着府上的儿孙们,又道:“皇上斥责的是我,你们也不用太着急,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哪天就入了黄泉了,连累不到你们。”
薛氏态度强硬,徐氏直接掉了眼泪:“婆母说这话,难道不是在诛我心么?您也知道,这些年我拿您当做亲娘的,便是孩子们,也都离不开祖母啊!”
她软着来,二老爷则是在她旁边帮腔:“母亲别这么说,您如今正是要享受天伦之乐的,我们也不是来逼您,只是您想,兄长去后,大郎身在边关,京中只有一个兰枝。”
他跟人讲道理,轻声说:“大房只剩下这两个孩子,我们做叔叔婶婶的,总归是要顾念着些的,何况,如今兰枝的名声在外,这么好的孩子,出自我们镇国公府,您难道不骄傲吗?”
他觑着薛氏的表情松动,又道:“作为叔叔婶婶,我们自然会帮衬着孩子们,也得镇国公府上下一心,家中才能兴旺。”
到底的是自己的亲儿子,他这话一出,薛氏就懂了儿子的意思。
说一千道一万,无非是一句话。
姚兰枝现在声名在外,这般好的名声,他们家若是沾不上光,那就成了光出力的冤大头了!
仔细想想,哪个女子不要娘家,姚兰枝出嫁的时候可拿走了不少的好处!
还有她的大孙儿,日后回了京中,那必然也是接连高升的。
难道她真的能眼睁睁地看着孙儿跟自己离心?
最重要的是,现在皇帝都这么说了,她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皇帝对着干啊。
薛氏无非是要一个台阶。
而现在,儿媳跟儿媳妇已经把台阶给搭好了。
薛氏最终有点动心,但自己心里还是挺憋屈的。
薛氏顿了半日,才说:“我一个老人家,绝不可能去请她回来的。”
她年老还要脸,被斥责已经够了,还要豁出去跟姚兰枝低头,这事儿比杀了她还难受。
薛氏沉声道:“她若是肯给我道歉,我届时再考虑要不要原谅她。”
薛氏这话一出,徐氏的脸上就多了笑容:“还是母亲宽宏大量!”
她道:“我亲自去请,到时候咱们全家和乐,吃个团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