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东确实有家汽车修理厂,看起来生意萧条。
李翊绕到后院,透过铁丝网的破洞观察。一个满身油污的中年人正在修理摩托车,动作娴熟,神情专注。
仔细观察后,感觉没有埋伏的迹象,李翊决定赌一把。
“菲利普么?是红手套让我来的。”他走近,用法语低声说。
中年人动作一顿,缓缓抬头,锐利的眼神与邋遢的外表格格不入。他盯着李翊看了几秒,点点头:“进来吧。”
修理厂内堆满零件,空气中弥漫着汽油味。
菲利普关上门,拉下卷帘:“DGSI和外国特工封锁了所有主要道路,他们在找一个人,应该就是你吧。”
“也许是吧,如果他们最近不怎么忙的话。”李翊不动声色。
“别装傻,小子。”菲利普擦了擦手,“维尔福庄园的事情已经闹大了,法国人觉得很没面子,某些外国人则急得跳脚。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你是谁的人?”
“曾经为DGSE工作,现在……只为自己。”菲利普露出讽刺的笑容,“直到昨天,我还是牧羊人小组的联络员。然后他们试图清理我,就像清理其他知情者一样。”
李翊心中一动:“牧羊人到底是什么人?”
“曾经是马岛情报网招募的资深特工,之前是为波兰情报总局效力……波兰人……历史上就没有可靠过。现在证实,他实际上是为普罗米修斯计划服务多年。”菲利普从工作台下拿出一个文件袋,“这是我能拿到的最后一点资料,关于他们在欧洲的资金流向。与你的数据结合,也许能拼出完整图像。”
李翊接过文件袋:“为什么帮我?”
“因为他们背叛了我。”菲利普眼中闪过恨意,“而且我认识的佐伊,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搭档。”
佐伊的名字让李翊稍稍放松警惕:“他现在怎么样?”
“失踪了,可能在安全屋,也可能已经死了。”菲利普走向一台几乎报废的轿车,“我给你准备了新身份和交通工具,但只能送你到里昂。之后的路,你自己小心。”
他掀开车罩,露出一辆不起眼的灰色标致:“加满了油,后备箱有换洗衣物和急救包。走小路,避开收费站和检查站。”
李翊检查车辆时,菲利普突然压低声音:“还有一件事。到了里昂,去找老裁缝,他能帮你把数据送出去。暗号是:‘玛丽安娜的绿色呢绒大衣破了’。”
“老裁缝?”李翊有些不适应,欧洲这些特工都喜欢用职业命名自己的代号,马岛就显得极为随意了。
“最好的通讯专家,也是最后的保险。”菲利普递过车钥匙,“记住,信任是奢侈品,我们现在都消费不起。”
一小时后,李翊驾车驶入山区小道。
伊拉克西部沙漠,回声小组的发现引发了马岛总部的震动。
安娜盯着屏幕上锋刃传回的高清图像,那个与共和国卫队军官交接金属箱的白人男子,经过面部识别,确认是瑞士一家私人银行的副总裁埃里希·伯格。该银行长期被怀疑为多个极端组织和军火商洗钱,这个伯格就是主要执行人。
“伯格上周末以度假名义前往迪拜,实际上却出现在伊拉克沙漠深处。”安娜转向李安然,“你觉得他与共和国卫队残部交易的是什么?”
李安然双手插在裤兜口袋里,无所谓地轻哼了一声,“不管是什么,都证明这个基地的重要性。共和国卫队、普罗米修斯、甚至可能还有伊朗势力,沙漠
“回声请求批准抵近侦察。”安娜说,“他们发现基地东南四十公里处有一个小型绿洲,可能是补给点。”
“太危险了。”李安然摇头,“让沙漠之蝎去,他们是伊拉克人,如果遭遇不测,还有回旋余地。”
沙漠之蝎是马岛在伊拉克的另一支潜伏小队,由前SAS队员带队,专门负责沙漠地区的侦察与破坏。
“还记得我们截获的那批核技术资料吗?”李安然目光锐利,“普罗米修斯在下一盘大棋,从核扩散到地区冲突,从金融操纵到情报战。他们不满足于幕后影响,而是要重塑整个地缘格局。”
他走到控制台前,调出全球地图,数个红点在不同区域闪烁:“伊拉克的隐藏基地、也门的代理人战争、巴黎的情报战、非洲的资源争夺……这些都是棋盘上的棋子。”
“那我们是他们棋局中的什么?”安娜问。
李安然嘴角勾起冷笑:“也许是意料之外的变数,也许是他们迫不得已面对的扰局者……嘿嘿嘿,我似乎总感觉闻到了CIA肯特这个老家伙散发的狐臭味道。”
就在这时,锋刃的紧急通讯接入:“回声报告,基地有异常动向,多辆重型车辆驶出,朝西北方向前进。热成像显示,他们运输的是某种大型设备。”
画面传回,只见沙漠中,三辆重型卡车在装甲车护卫下,正驶向沙漠深处。
卡车上覆盖着帆布,但从轮廓判断,像是导弹发射架。
“跟踪他们。”李安然立即下令,“调动卫星监视车队动向,通知我们在摩苏尔的人,准备接应回声小组。另外通知科威特重装师师长洪涛,请飞行大队做好支援准备。”
沙漠谜云正逐渐散开,显露出的真相却更加令人不安。
共和国卫队残部、导弹设备、瑞士银行家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指向一个危险的可能性。
“我想我知道伯格交付的是什么了。”安娜调出银行交易记录,“上周,有一笔两亿美元的资金从匿名账户转入伯格银行,付款方是家层层伪装的空壳公司,但最终源头指向东欧。”
“东欧……”李安然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