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丧钟不光笼罩了整座皇城,便是都城里的百姓也有所耳闻。
不出半日便有半数的百姓都知晓,太子薨了。
虽对外只道是病逝,城中百姓也自许多年前就知晓太子体弱,对这个结果也是深信不疑。
唯有朝中的一些官员,尤其是知晓乾宁殿父子争执一事的朝臣,猜测太子的死恐怕不光光是病逝这么简单。
可他们也不敢直言,说是陛下将太子气死了。
他们只是十分唏嘘。
太子一党的官员兴许还会难过几日,对于旁的朝臣来说还是同往日没什么差别,该上朝上朝,该吃饭吃饭。
唯一的差别就是,每日多了一项新的任务,那就是劝诫陛下新立储君。
因为国不可一日无君,储君也是君。
太子没了,也总要有下一个太子。
外头的百姓也都是这么想的。
百姓们安居乐业的前提,便是要国祚安稳,边境也没有战事,朝中也储君早立能够保障他们后头的生活。
因为没有储君便意味着随时可能会发生动荡,即便不是同敌国的动荡也是朝中的动荡,对百姓来说也不是一桩好事。
谁都不想像当年逆王造反一样,突然好好的在大街上听了打仗便要往家中跑,生怕被波及什么一命呜呼直接去了阎王处报道。
于是便有不少朝臣打着百姓的由头以及其他各种由头,开始劝诫陛下早日定下下一位储君的人选。
说是人选,可任是谁都知晓,大雍皇室里如今适龄的皇子,也唯余五皇子端王一人。
只是五皇子的母妃玉贵妃前些时日惹了陛下不喜被禁了足,原本端王一党都正在暗中观望,太子一死他们想出来蹦跶的心就都按不住了。
可,不管是真心为着朝局着想,还是心怀鬼胎想要让陛下早立储君的朝臣,他们都没想到就在第二日后——
陛下也病倒了。
……
乾宁殿沉闷压抑,启祥宫却一改往日气氛变得活跃起来。
端王在殿内高兴得来回走动,眉眼也一改往日郁色,声音高昂道:“萧玠死了!萧玠终于死了!”
启祥宫里的宫女和内侍听了这般有违伦常的话也是面不改色,好似早已经习惯了,只顾着各自做着各自手中的事。
贵妃榻上斜卧着的玉贵妃挥了挥手,让殿内的其他人全都退下。
而后她举起手看了看新染了凤仙汁水的艳丽蔻丹,慢悠悠道:“皇儿的意思是,那太子十日前与陛下在乾宁殿里发生了争执,而后太子就病倒了?”
端王压不住兴奋地点头。
“母妃!这简直是上苍在助我们!”
“那名录的确是儿子找人捏造的不假,不过也足以以假乱真,毕竟父皇心里早就厌恶透了六弟,倘使太子要因为此事出头,父皇定然也会将他也厌弃上!”
“只是儿臣没想到,这太子这么不禁气,不过他也本来就很短命,活到现在都算他命够长的了。”
他早就想弄死这个皇兄了。
论起治国的能力和手段,他自觉也分毫都不比他差,凭什么就一定要按照长幼顺序去定储君?
更何况他还是个病秧子!
眼下能就这么死了,而且还不用脏了他的手,那真是比他设想的还要好上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