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没有孩子,那她怎么样都无所谓。
可为了宋景澄,她不能不为孩子的将来去考虑。
毕竟那是个高门深邸,如果注定身份尴尬,那也好过她到时年老色衰,连带着孩子都一起不讨喜欢要好。
有了国公夫人的尊位,好歹她们母子二人也能争取到一些好处,也要有保障得多。
起初宋国公自然不愿。
只是,许是得不到的便是最好的,又许是这真心比他自己想的还要多,在他苦苦思索之后,还是将母子二人接回了京中的国公府。
因为得到的过程十分曲折,这么多年下来,宋国公对樊氏也是越来越多了几分爱重,并没有喜新厌旧的迹象。
连带着对宋景澄,虽不如自己原配的亲子,但向来也是有求必应。
所以到了如今,樊氏从一开始的被迫无奈,觉得自己命运如无根浮萍,到现在慢慢也有了感情。
而宋景澄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则是无悲无喜。
虽然宋国公待他也算仁至义尽,但宋景澄无法忘记他当年起初对自己母亲生的只是掠夺的心思,也是直到后来才开始爱重她。
所以他在外头有了宅子之后,也鲜少回这宋国公府,也鲜少在宋家人跟前晃悠。
樊氏悠悠叹息,“也罢,那你便去吧,只是一定要记得给阿娘报平安。”
如果去到外头的天地能够让他觉得自由,那她又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将他拘在这都城里头?
宋景澄高兴的几乎忘了反应,半晌才道:“阿娘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多谢阿娘!”
自家阿娘明明比他想的还要爽快,那为何还要在一月之前救下沈漱玉之时,他却犹犹豫豫不敢立刻将她带出都城?
如果当时就离开了都城,那么兴许现在他和沈漱玉的结局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也说不定。
是他做的错了。
后来,宋景澄花了十日的时间慢慢处理了些都城中的事,才去北镇抚司见了霍诀。
“我明日便要离开都城,去找她。”
霍诀神情不变,掀眼看他道:“这次你想通了?”
宋景澄笃定点头,“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更清楚知道自己的想法。”
这都城对她来说是个伤心之地,而自己当时对她又欠缺了些耐心,甚至还对她行了强迫之举。
知道她在端王府的时候常常喝那避子汤的时候,他就心神一颤,暗想自己那日的所作所为又和萧岱有什么分别?
他明明少时就不耻宋国公对自己阿娘的掠夺之举,偏偏自己也对自己心仪的女子行了掠夺之事。
所以他要找到她,然后这次认认真真地同她道歉。
至于她在留下的信里所说的难以有孕一事,他也并不大在意。
他想要的是她这个人,而且是非她不可,那么所有的其他自然都排在了后头。
霍诀展颜一笑,“行,那我明日去城门口送你。”
果然是叫蓁蓁猜对了。
宋景澄似又想起什么似的,忽然道:“十二月你的大婚,我若能赶上便会回来,若是实在不行,我也会派人回京送上贺礼。”
霍诀摆了摆手,不甚在意地扯唇道,“你只管去就是。”
宋景澄微微一笑,又提前说了许多道喜的话。
翌日他便启程踏上了路。
他相信,山水有相逢。
他和她,总会有再相见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