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几日安生了几日,宋景澄也隔三岔五来一趟北镇抚司。
昼羽和丛阳看在眼里,险些以为他们二人已然重归旧年之好,后头才知晓他二人是有事商议,遂也闭紧了口不说什么。
总归他们也是乐于见这一幕的。
值房里,霍诀每次都只冷脸待他,连一盏热茶也不叫昼羽奉上。
偏宋景澄也习惯了如此,且乐此不疲。
他二人相识多年,他是极了解霍诀脾性的,知道他素来对身边人面冷心热,便也拿捏着分寸与他相处,也不过分逾越。
霍诀总与他说,过去的事又何必再提。
宋景澄深以为然。
那些骑马倚红袖、年少足风流的事的确是不能提。
但二人还能如现在这样时不时坐在一处闲话两句,他已然觉得十分高兴。
况且他来找他商议的沈漱玉之事,到底也借了他的人手,便是他不说霍诀定也是在意那几人安危的。
所以这计划也不如说出来叫他看看可还有什么地方需要周全一二。
索性他虽冷着张脸,间或也还是会为他补充一二。
有一日霍诀一时兴起,抬着双灿灿的桃花眼问他:“你可是问过她当真愿意同你走?你二人打算私奔?”
宋景澄不假思索点头,“她的确是同意了,至于私奔一事怕是还要缓缓。”
霍诀便别有深意看他几眼,也不说话。
再往后,宋景澄去端王府的日子也少了很多。
越是临近计划那日,他越是怕有什么不周全之处,为了保险起见也鲜少去见沈漱玉。
只去的时候,总是要将计划一再详尽,沈漱玉也无有不应。
宋景澄想起霍诀别有深意的眼神,暗忖着应当是他多想。
近日分明天气晴好。
应当会一切顺利。
……
五月下旬的时候,圣旨下达,崇祯帝将玉贵妃的哥哥授任了两江总督一职。
朝野上下哗然。
两江三省素来都是锦绣膏腴、富饶繁华之地,上下不知有多少人在明里暗里争抢这个位置。
偏陛下一个圣旨便将这个位置给了玉贵妃亲兄,一时有不少人揣测还不知是多少枕头风才换来的效果。
这一对比,便显得霍诀前一日才将那金陵知府的罪证搜集齐全又拉下马一事显得尤为荒谬。
走了一个金陵知府,来了一个两江总督。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太子在朝堂上尚且还能保持从容,待回了东宫脸色便不大好。
皇长孙已然很懂事,默默在书房陪了他半日,后来霍诀来到才好了一些。
“殿下何必太过忧心?陛下如此不顾形势一意孤行,朝中老臣早已不满,眼下不过静待时机罢了。”
眼见萧玠沉默不语,霍诀又奉上一物。
“殿下莫急,臣已查得陛下的病正与玉贵妃有关。”
那头父子两个齐齐抬头来看他。
霍诀细声解释道:“陛下所服之药乃寻常温补之药,其中有一味药却与玉贵妃身上所熏的香当中的蛇藤子相斥,一来二去反成了毒。”
他身边的人,弦月善毒,虞令仪又善制香。
当时取来此物后叫她二人都一同看过,皆无一例外是说这香有问题。
倒果真应了弦月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