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澄愣了下,闭眼道:“可这是我的罪孽。”
三年的日日夜夜,他没有一日不在想,当年到底怎么就会发生那样的事?
霍诀指节屈起在案上轻叩两下,咚咚咚如乱雨拍打之音,眸光也含着一分幽戚。
不能深想。
“想再多也是无用,还是查清再说吧。”
宋景澄收敛心神,郑重道:“我知你这些时日都在忙着与太子相关的一些事,只你也要多小心些,如今你可是有不少仇家了。”
霍诀不置可否。
他目光落在那玉珏上,又收在掌中攥紧,指骨突起道:“当时你与他是一处的,究竟是如何情状,你当真分辨不清么?”
宋景澄愣了一下,喉头艰涩。
“我是与他同在战场上,可出事的时候我因受了重伤神志不清,还是旁人将我带了出来,那人也说是阿迟为了救我才……”
他顿了一下又道:“再后来你也都知道了,营中的人说阿迟连个全尸都未留下,我醒来后也不管不顾地去找过,只因着要回京复命,又找回不少他的贴身之物,俱是沾了斑驳血迹……”
“后来回京后,隔了一月我也又回去了一趟,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宋景澄不知想到什么,眼睛一亮道:“不如你我二人近日再去那边关之地查一查,兴许会有什么旁的发现。”
霍诀犹疑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
他抬手揉了揉眉骨,道:“我近日在京中有脱不开身的事,而边关一来一回至少便要数月,便是真的想去怕是也要等明年。”
他有心觉得这是一场阴谋。
因为他心中笃定,倘使阿迟真的还活着,怎可能不回宣宁公府?
加上东宫太子的身体,今年眼看着将要过去一半,如果他要离开都城数月,京中如何风云变幻他根本无法想象。
也不光是改朝换代的事,他还有要保护的人。
除了家中,风雪轩亦是他心中牵挂。
所以仅仅凭着眼前一枚玉珏,又怎么能知道那人不是调虎离山,真的在等着他离开都城?
宋景澄抬手摸了摸鼻子,深以为然地颔首。
“你说的有理,此事还是再去查查吧,你每日也多警醒些才是最重要的。”
“对了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毒素可都清除了?”
宋景澄一叠声地问着,霍诀则似笑非笑地逡了他一眼。
值房里死寂片刻。
宋景澄陡然回过神想起他们二人并不是当时年少无话不谈的关系,这几年早已因为阿迟的事僵成了一潭死水。
近日也只是因为旁的事才短暂地能说上几句话。
倒是他又忘记了。
宋景澄便有些讪讪地,“我、我也只是关心你,毕竟当年我还唤你一声执安哥哥,也同阿迟一样当你将兄长敬着的。”
他比霍诀还要略小上几月。
霍诀看着眼前人,抬手抿了口茶,眼中神色也淡了许多。
“当年的事早已过去,又有什么好重提的?”
谁都不是年少的时候了。
宋景澄顿了顿,半晌复又笑起来道:“可我今日来找你,还有一桩事想请你帮忙。”
霍诀提了提眉梢,看着他不说话。
宋景澄目中恳切道:“我知你如今事务繁忙,你我二人……关系也不比从前,但这桩事与我而言实在重中之重,便是你开个天价或是任何条件都能使得。”
霍诀眉心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