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两日,李景再未在这艘商船上见过那日惊鸿一瞥的女子。
虽知晓她于这艘船上住在何处,可他为人向来知礼,也不敢贸贸然前去唐突打扰。
只是眼看着船还有一日便要登岸,一想到只要下了船便是茫茫人海天遥海阔,极有可能此生都再不能相见,他就越发心灼,每日只在甲板上来回踱步。
陈叔也知他心急,辗转查了两日方来找他,道:“公子不必心急,老奴查到那乃是兄弟三人外出经商,大约也是去往金陵,并未有什么大家小姐。”
李景愣了一下,“那是什么?”
陈叔便道:“若是往好些想,大约是那哪位公子的丫鬟,否则约莫便是已名花有主了。”
李景也不知为何,明明只遥遥见过一面,听了这话却是失魂落魄得厉害。
那立在船边的女子未着任何钗环首饰,要说是丫鬟自然是好,他身上不缺银两,想来那主人家也有可能是个能成他人之美的。
可若是已经被主人家收用了的或本就是那三人所属,那便不是他能肖想的了。
李景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在最后这日船将要靠岸之前前去叩响了门。
因着船将要到达龙江驿,房间里的虞令仪早就做好了男子打扮。
她在脸上抹了黄粉,耳垂上的耳洞也被弦月拿特殊些的脂粉抹去,头上还戴着那四方平定巾,依稀身量也拔高了些,活脱脱一个跟着兄长身边行走的小公子。
这声叩响使得房中的几人俱是一愣。
丛阳示意他们噤声,自己前去查看,见得是一个蓝袍云锦直缀的公子更是皱了眉。
可在下一刻他察觉对面这人不会武功,心里的警惕便稍稍松懈了几分。
李景见他明显不待见他,先是一愣,而后便开始自报家门。
“这位公子见谅,某名唤李景,乃沧州人士,此行欲前往金陵为家中生意铺路,便想着结交些……”
丛阳不耐地打断他,“我们兄弟三人不欲结交,还请李公子直接说正事,若无事还请早早离去,不要耽搁我们下船。”
李景大约也是没想到他这么不给面子,踌躇了两
丛阳听了他的话脸更黑了,男装扮相的弦月也是走了上来。
李景连连摆手,又道:“两位兄台莫急,李某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想问问那女子是否已有所属,若是几位公子的丫鬟,李某愿买下她的身契!”
“银钱的事也尽管开口,若几位公子也是要前往金陵,在下对金陵十分熟悉,且在下与金陵知府之子也多有交好,若几位想要经商……”
他话还没说完,房门就在他面前被“砰”地一声关上。
李景抬手摸了摸鼻子,有几分讪讪地走了。
事到如今他要是再不知晓那女子只怕早就有了所属,那他便是个傻的了。
一时更是扼腕叹极。
房内虞令仪也有几分不自在。
“我那几日不适,也就那日出门走了两步,都没到一刻钟的功夫……”
她怎会知晓还有这样的乌龙?
弦月上前在她身侧转了一圈,叹道:“都是娘子生得貌美,可见娘子做这扮相也是早有先见之明的。”
丛阳在一旁深深点头。
这叫什么李景的也真是不要命了,居然敢惦记世子的心上人,这要是让世子知晓他只怕又要吃一顿板子。
几人说笑了片刻,又过了半个时辰船便在龙江驿靠了岸。
想到终于到了地方,虞令仪脸色也好了不少,跟在他们身后缓缓往船下走。
采芙和从霜一左一右将她看着,生怕有旁人挤到了她。
只是要么说有些事无法解释,那李景和他身边的人,恰恰正在虞令仪一行人的不远处。
隔着不少人,李景远远瞧了几眼,见的确没有上回惊为天人的女子,少不了又失望了一回。
可偏偏的,那三个公子身边的两个婢女也并无一人身形似她,李景心中又升起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