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先斩后奏?为父这是在同你商量!”
霍敞气得吹胡子瞪眼,骤然拔高的声音也让坐在他身旁的霍峥头皮一紧,下意识就想出来打圆场。
霍诀却眼神一厉,声若寒霜道:“谁家父亲商量儿子婚事是如此个商量之法?您还不如叫几个人把我绑了直接送到那钱府去,当个赘婿你就高兴了。”
霍敞顿时拍案而起,怒视着他道:“逆子!跪下!”
一旁的宣宁公夫人柳眉一竖,冲着老宣宁公呵斥道:“好好的除夕你又发的什么颠?”
儿子都多大了还动不动就叫跪下,故意耍威风呢?
她几步快走到霍敞身边,抬了抬下巴道:“我问你,什么钱家女儿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执安有哪句话说错了,你这不是先斩后奏是什么?”
纵然她也巴不得自家儿子早日娶妻,可也不会在除夕这样的日子提及这些来让他觉得扫兴。
儿子明明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
霍敞顿时脸一僵,转头也气怒道:“我同你一个妇道人家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怎么知道那些人家的背景门第有多少弯弯绕,我这都是为了他好!”
霍峥深知这句话绝对不是自家娘亲爱听的,便一跺脚道:“父亲还是少说几句吧!”
宣宁公夫人果然气笑,捋起一边袖子气势汹汹道:“霍敞,是不是我与你夫妻几十载太过给你脸面,你就忘了我当年也是从王府出来的了?”
“你说我不知道哪些门第对执安好?我看你明明就是自己存了私心!”
“行,好好的除夕你不过,我今日就好好与你说道说道!”
宣宁公夫人拖过一旁太师椅一撩裙裾直接坐下,云鬓上繁簇簇的金饰衬得她面容冷白,不怒自威。
霍诀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心,再抬眼时面无表情,“总之我不会同你去见什么劳什子钱家小姐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你若真能干出将我绑了送去钱府的举动,你就自己再去找一人当这公府世子吧,总归我也不稀罕这代代传下来的爵位。”
“你!”
霍敞气得几欲仰倒,下意识转头看了缩着头的霍峥一眼。
他又看向霍诀,声色俱厉道:“好啊,你不稀罕这公府爵位,就在乎你那个劳什子北镇抚司,明日我就去向陛下请旨改立峥儿为世子!”
霍诀扬唇一笑,不置可否。
霍峥听了却是大惊失色,一骨碌站起来道:“别啊爹,我没有那个身份也没有那个才能,我揽不了这个瓷器活!您还是饶了我吧!”
天杀的,他就想没事的时候作作画再刻刻木雕,可不想做什么世子啊!
得罪了兄长不说,还要像他一样忙得早出晚归将来又要一肩挑起整个霍家,他实在不是这块料子!
霍敞当即气噎,恨铁不成钢地转头斥骂道:“不争气的糊涂东西!”
一旁的霍峥缩了缩脖子,心里暗道这明明叫做人贵有自知之明。
“你骂谁呢,你骂完执安又骂峥儿,合着你是看谁都不顺眼,下一个是不是就要指着我鼻子骂了?”宣宁公夫人指着他说道。
霍敞压下怒气叹了口气,尽量和缓着神色揽过她的肩头,“夫人,不是我今日有意要发脾气,你瞧瞧执安这方才说的是什么话?”
“我明明也是为了他的终身大事着想……”
宣宁公夫人脑中却清醒,盯着他讽刺一笑道:“你这着想里头,有多少是利用咱家儿子达成你自己目的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霍敞气结,道:“什么就利不利用的,他这么大了本来早就该成家了,那钱家也得陛下器重,这婚事分明百利而无一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