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诀这处宅子应的是闹中取静,映着天边的一轮月落,瞧着比虞令仪的不知大了多少。
她现在方觉,自己上回竟相信他是个身无分文的,这想法有多令人发笑。
更可笑的是她时至今日方才觉出端倪。
虞令仪抬眼细细打量他,离近了瞧他又没有白日那股子疏离锋锐了,唇边含笑恍如云中白鹤,身形清隽得又有了点儿身姿如玉的君子意味。
这才是货真价实的贵公子气派,不是沈砚之那等依葫芦画瓢便能仿出来的气度。
虞令仪心念微动,抿了抿唇。
“好了,你说罢,我听着。”
霍诀低头对上她璀璨的瞳孔,有道是冬日都觉出了点儿微风沉醉的意味。
他嗓音有点哑地缓缓道:“你方才说我想要让你做外室,这真是我从来没有的想法。”
虞令仪愕然地抬首看他。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她心中想到霍诀几次三番为自己解困,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过往同他有过什么旁的交情,似乎一切也就是从几月之前刚开始的。
既然二人无甚交集,那他又是这般那般,今日还直接将她带去了他的私宅,她方才才斗胆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从无来往却要相帮,那他便是有自己的私心了。
虞令仪想到他的身份,最后便得出了这个结论。
非是她自作多情,原先她待字闺中将要及笄时,来虞家说亲的也几乎要踏破了门槛儿,当中也不乏权贵子弟。
只她自名声没落后,这些事儿便也没再发生过了,后来就一直被困在陆家的后宅里。
自小身边的人便一直夸她是个好颜色,蜜里调出来的话儿也是没少听。
最最重要的是,她对霍诀来说几无可以利用的东西,眼下连和虞家都要断了来往,那他几次这般,总不可能真的是贪她的银子吧?
所以,她仰起脸,略犹豫了一下道:“便是做妾也不行。”
刚出口,虞令仪便觉得这话说的有几分怪异,好似她百般询问只是为了要做他的正室一般。
明明不是这个意思,说出来落在耳朵里却变了意味。
她暗恼自己果真是个不会说话的。
只是要再收回也是来不及了。
霍诀:“……”
怪道是和沈砚之做了两年夫妻的,回他的话都是一模一样。
霍诀抬手揉了揉眉心,心想这下不真的说开也是没有旁的路可走了,便道:“我也从未有过要让你为妾的念头。”
“虞令仪,你就不能觉得是我一直心慕你么?”
虞令仪瞪大了眼,粉面微恼道:“霍大人,你今日莫不是吃错了药了罢?”
他便是真的说出一句想让她为他外室来报答他的话,虞令仪都不会如此刻这般被震得心肝发颤。
她退开一步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一眼,口舌发干道:“若不是我自己知晓没有,我真真要怀疑霍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要命的把柄落在我手上了,否则怎说出这样的话?”
他是宣宁公世子,在盛京中各项都是出了名的,文韬武略无一不通,想嫁他的女子上下都有一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