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晓她相貌出色,每回见到她都是打扮的极为鲜亮夺目,恰如花蕊于枝头盈盈初绽,很难不注意到她的存在。
在盛京亦有不少男子就如蒋晗那样,将她奉为心中明月。
媒婆更是在她及笄前的一年就险些将虞家的门槛都给踏破。
陆砚之起初是羡慕过她的。
家世好,人仿若也从来没有一点忧愁,不似他自己一路摸爬滚打,即便是外人眼里他年纪轻轻就已经在官场冒了尖,但还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途中受过多少冷眼。
而她那时每天最大的烦恼兴许就是今日用什么钗环搭配什么衣裳,明日外出游玩又该邀请谁和她一起。
两年多前他醒了之后发现她和自己在一张床榻上时,他心中除了意外亦有一层隐秘的窃喜。
后来她嫁进陆府,他眼睁睁看着她消瘦了很多,也不再总是张扬夺目,好似变成了另一个人。
她被折断了脊梁,陆砚之反而觉得与她更近了。
他并不觉得自己手段卑劣,因为当年的事的确不是他所为。
他只是后来知晓了并不说出来而已。
那就是上天有意,要将她送到那张榻上。
那就这样,一直把她拴在自己的身边。
反正她除了这里,也没有旁的地方可以去,不是吗?
而今日,她却那样笃定而信誓旦旦的告诉他,她要同他和离。
她到底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侍郎侍郎,这是端王殿下身边幕僚刚送过来的信。”
陆砚之听见端王两个字蓦然一惊,忙起身走到了长安跟前接过了那封信。
同时,他手心都汗湿起来,心中亦泛起不可遏制的紧张。
难道是因为他最近出了太多事,所以端王殿下要放弃他了?
待陆砚之一目十行看完,心中也蓦然松了口气。
长安也跟着紧张地问道:“侍郎,可是出了什么事?”
陆砚之眉眼舒展道:“没什么,看来你家侍郎还是有些利用价值的。”
端王在信中说,让他不必太过将今日早间的事放在心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这是被什么人设计陷害,叫他不必紧张。
他亦说,过几日兴许有个立功的好机会,他会为他争取一番,待到那时这些事早就是过眼云烟,无足轻重。
同时,也叮嘱了他这几日先处理好府中的事,安抚好那虞氏,不可再将自己后院的事闹大。
这前头几句陆砚之都能理解,只是这最后一句端王还提到了虞令仪,这是怎么回事?
陆砚之拧眉想着,恍若有一个惊雷炸响在耳边。
他一直自视甚高,认为端王拉拢他只是因为他才能出众的原因,没想到还有一半虞家的原因。
而他和虞家也一直靠他和虞令仪的亲事在维持着。
倘使虞令仪和他和离,那他在端王心中的地位定然大打折扣。
所以,根本不是虞令仪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虞令仪。
陆砚之只要一想到这两年多,他对她那动辄羞辱的态度,就恨不得回到那个时候给自己两耳光。
蠢,实在是蠢不可及。
他就因为外头的风言风语还有名声一事一直对她可有可无,早就伤透了她的心,让她在陆家也一直没有分毫归属,这才让她生出了和离的心思。
如今既然知晓了她的重要性,那他说什么都要试着最后再挽回一次。
陆砚之想到这里猛地抬头。
“长安,快,找人将这些东西都拿去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