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令仪闭上眼,眼泪争先恐后地往外冒。
她想嘶吼出声,心里的愤怒也几乎要冲破九霄,又痛到近乎绝望。
霍诀看着她痛苦难当的模样,一双桃花眸蓦地紧缩。
如今的虞令仪,和他梦中事发那日的虞令仪有何不同?
在经历过那般的梦境过后,霍诀看着这一幕也仿佛回到了当日。
回到她孤弱无依、被命运牵着走又无力反抗的那一日。
透过女子纤弱的肩背,他依稀能感受明白几分她的痛苦和悲凉。
可,世上并没有真的感同身受。
一旁,蒋晗的眼泪早已在无声无息间砸在了地上。
他快步走到她近前伸出一双手,又想起男女有别犹疑了一瞬,胳膊就那么僵在了半路。
只哽咽道:“虞二姑娘,你先起来,严大人定然会为你做主的。”
陆家果真不是她的好归宿!
一想到也许她这两年多过得都是这般的日子,蒋晗就心痛的无以复加,看着陆砚之的眼神也充满了怒火与谴责。
世间怎会有这样的人?
明明该爱重自己的妻子,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磋磨她!
简直让盛京男子所不齿!
严若海低头看着跪在身前的女子,对上她满脸的泪痕心头微微动容。
如果没有见到今天这一幕,他还真的以为都是如外间传言那般,是虞令仪对不起陆家。
可真相偏偏是颠倒的。
在这个仿若会吃人的陆家,唯有她一人是外人。
陆砚之也好陆老夫人也好,都在吸她的血断她的脊梁,端看今日的场面都能知晓过往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可见这世间诸般事还是要凭眼见为实。
严若海眼中暗光浓烈,沉声道:“陆夫人快快起身,本官今日既来了这里便一定会将此事查明,给你一个公道。”
按照大雍律法,女子的嫁妆银乃女子单独所有,便是夫家也不可随意妄动。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虞令仪的外祖家似乎在江南是个极出名的富户?
当年董家嫁女时,那嫁妆箱笼就堆满了整个虞府门口,可谓热闹至极。
如果董春絮的大半资产都还在,只怕也有一部分留给了虞令仪。
那么会不会有一种可能,陆家早就惦记上了她的这些银两,所以拿当年的事又一遍一遍地捆绑于她,让她一直不断的为陆家付出?
严若海目光愈沉,看着陆砚之的目光也带上唾弃。
无论如何,一个男子需要花女子的银两才能在朝堂站稳脚跟,这都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虞令仪攥紧膝上裙裾缓缓起身,又回到从霜身边动作轻柔地架起她,却还是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伤口。
虞令仪当即满脸焦灼,雪白的掌心染着血,透着一缕惊心动魄的绝艳。
昼羽这时从另一边走过来,身后还跟着采芙和长安。
“陆夫人,这是否也是你身边的婢女?我是在柴房找到的,应当也是陆老夫人将她关在了那里。”
采芙满眼都是泪,看到从霜身上血肉模糊的样子一把掩住了唇,忙走过来和虞令仪一左一右将她扶起。
至于长安则颤着身子站到了陆砚之后头,半声都不敢吭。
陆砚之唇瓣哆嗦,脑中也嗡嗡作响。
虞令仪对昼羽道了声谢,偏头对严若海施个半礼道:“妾身得先救妾身这婢女一命,稍后再来向严大人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