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爱都来不及。
眼下是冬日,院子里本就四面透风,陆砚之这句话消散在风里顿时引得丛阳一阵哄笑。
“陆侍郎,满盛京谁不知道你宠妾灭妻,现在说这个怕是为时已晚了吧?”
方才霍诀带着昼羽过来,丛阳也跟在了后头。
如果他眼下还看不出自家镇抚对陆家的事上了心的话,那他就真该去看看大夫了。
果然,他这句话一落,严若海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下官过往的确听说陆侍郎和夫人似乎……有些不虞,陆夫人,本官今日在这里自会为你做主,你若有什么说出来便是。”
当年陆、虞两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要说陆侍郎忽然变得宠妻如命,这话便是传出去都没有多少人信。
严若海不经意地看了眼身旁的霍诀,有点摸不清这位祖宗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刻钟前,分明是北镇抚司来了人请了他即刻到这京兆府一趟,那就说明霍诀也是对此事上心的。
可他并未听说这位祖宗和陆家过往有什么交情。
既然不是交情,那自然只能是过节了。
那么眼下他跟着蒋晗一起偏帮陆夫人,那总该是没错的吧?
严若海这句话一落,陆砚之扣在虞令仪腰间的手掌顿时收紧。
虞令仪心底吃痛,面上也不自觉蹙了眉。
那腰间的大掌带着灼人的温度,仿佛是在警告她什么。
也是一种无声的提醒。
可她根本不想开口应承陆砚之的话。
外头的人都不相信陆家对她有多好,难不成她自己说出来他们就都信了?
况且陆家软禁她也是事实。
只是要害人命这句话就不知是从霜夸大的还是蒋晗故意这么说的了。
的确,如果不是到谋财害命的程度,京兆府也不会接这差事。
如果蒋晗只是说陆府软禁了她,今日也无法将此事闹大,也不会引来官差。
“陆夫人?”
严若海又催促了她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虞令仪身上,等着她开口。
陆砚之脸上出现焦灼,大掌一再收紧,生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霍诀也抬起墨色的眸子看着她。
虞令仪袖中指节收紧,眸中闪过痛苦与挣扎。
霍诀眸光一暗,目光落在了她青黛色的袖角上。
他忽然想起他梦中的那些虞令仪,再看她眼下这副模样,忽地升起她是受了某种挟制的念头。
那么,什么能够挟制得住她呢?
在那场梦里,虞令仪委屈、痛苦都是来自虞家人,还有她身边那个名叫朝露的婢女之死。
虞家人眼下都好端端的在府里,陆砚之只是一个四品侍郎官,并无法对他的岳家做什么。
而虞令仪自己又因为她继母姜岚的存在,陆砚之也想要好名声,那么决计不可能是拿她自己的性命威胁她。
那么,只剩她身边的婢女了。
霍诀清晰记得,在他几次的梦里,那个名叫从霜的婢女都是与她在一处的。
并且极为忠心护主。
她今日去了哪里?
霍诀身形顿住,电光火石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倏地抬眸逼视她,又看向她身边的陆砚之。
目光透着寒霜,仿若要将他刺穿。
“陆夫人,你身边那个婢女呢?”
霍诀沉沉开口,虞令仪心头一震,抬起头有些错愕又夹杂着惊喜的看着他。
他怎么会知晓她在想什么?
陆砚之顿时拉下了脸,有些恼怒地看着霍诀。
虞令仪深吸口气俯身跪地,郑重地行了个大礼,掷地有声道:“妾身不敢欺瞒严大人,陆砚之以妾身身边婢女性命相要挟,逼妾身不得不配合他,还请严大人救妾身婢女一命。”
严若海面沉如水,“你那婢女眼下身在何处?”
虞令仪眼中噙泪道:“妾身那婢女从霜眼下就在妾身婆母院中,妾身也许久未曾见过她了。”
陆砚之慌乱极了,忙打断道:“严大人不要听她胡说,我怎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严若海道:“是真是假一见便知,陆侍郎带路吧。”
陆砚之脸色铁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说不出一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