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令仪接过从霜手中的东西,随手翻看了起来。
溶溶日光透过窗棂落在女子脸上,越发显得那脂粉未施的容颜如上好的温玉一般。
当然要抛开那些红疹不谈。
眼下那温玉正肉眼可见地攀上了层层绯色,开出惊心动魄的艳丽来。
这册子里画的是一对男女。
男子身材健硕,女子袅袅娜娜,面庞充满了娇媚。
不光有图,一旁还有不少小字。
再往后,女子还有数种形态,只无一例外都是在榻上。
或欲拒还迎,或媚眼如丝,可谓惟妙惟肖,淋漓尽致。
且,不着寸缕。
都怪画这册子的人画工太过精湛。
饶是虞令仪原本不知晓这是何物的,愣怔着看过了几页也明白了几分。
她一把合上手中东西,满目愕然,几乎眼尾都带上了一缕余红。
“这、这种东西你真的是在府里捡到的?”
从霜不假思索道:“是啊,奴婢不是按照您的吩咐去送冬衣吗,然后就在水榭边的回廊看到了二小姐和施姨娘身边的兰香,那兰香手里还抱着一堆穿过的衣裳,等她两人都走了奴婢就在地上发现了这个。”
她满眼兴奋地努努嘴道:“怎么样夫人,这里头可是施姨娘或是二小姐的什么重要东西?”
“若是的话,咱们就可以拿这个拿捏她们了!”
不管是施云婉还是陆若娴都屡次三番和她家夫人作对。
总之这里头是谁的东西都好,能发挥用场都不算白捡了!
虞令仪顿时哭笑不得,像丢烫手山芋一样一把将东西丢到了小几上。
“什么都不是!反倒是、是一些有伤风化的东西,讲男女之事的,你就不必看了。”
虞令仪如今还脸热的不行,感觉都要烧起来了,说话也十分难以启齿。
陆府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陆砚之一直都自诩陆家是书香之家,如今居然在府里都能公然看到避火图了!
又不是什么勾栏瓦舍。
从霜说这是在陆若娴和施云婉身边丫鬟经过的地方捡到的,那这到底是陆若娴还是施云婉的?
应当极大可能是施云婉的。
毕竟陆若娴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回个娘家身上总不可能还揣着这种东西。
只是不管是她们二人之中谁的,她们也都是嫁了人的妇人,会看这种东西再寻常不过。
只是在陆府里看到很奇怪而已。
唯一不懂的,也就只有虞令仪这个妇人了。
毕竟她成亲两年多一直都是“独守空房。”
从霜小脸都皱成了一团,疑惑道:“男女之事?”
那一双澄澈无邪的眸子里满是懵懂,又挠了挠头,而后诚挚地发出了疑问。
“夫人,什么是男女之事啊?”
虞令仪:“……”
这是个好问题。
所以,她该怎么和她的婢女解释什么叫男女之事呢?
她清了清嗓子,言简意赅道:“总之还不是你这个年岁能懂的东西,你赶紧将它拿去丢了。”
想了想,虞令仪又改口道:“不行,这东西再叫人捡到也是麻烦,你在院子里偷偷将它烧了,不要叫旁人看到。”
“那好吧。”从霜满脸遗憾。
居然不是那两个女人的把柄,那她把这东西捡回来有什么用?
浪费时间!
从霜刚拿着那东西要转身,虞令仪突然心念陡转道:“等等!”
“你再给我瞧瞧。”
从霜讷讷地将东西递过去,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道:“夫人也要学习男女之事啊?”
这次虞令仪没有答她。
从霜看到她拿着那纸张边缘的手指都折紧,整个人似乎也有什么不对。
“夫人,夫人?”
虞令仪抬起眼,眼眶通红,几乎将从霜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