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峥,你不会是在诓我吧?”
霍诀一双桃花眼里藏着狐疑。
霍峥瞪大了眼否认道:“是真的!哥你怎么连自己说的梦话都不记得了?”
天老爷!他冤枉!
霍诀不动声色地顿了一下,“是吗?我还说了什么?”
他怎么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说梦话的习惯?
以前出任务的时候他也有和旁的锦衣卫几个人宿在一处的,从来没有听他们提起过他还有这等陋习。
“那倒没有了,我只听见你叫了甄甄两个字,统共叫了两回。”
霍峥揉了揉惺忪的眼,见他无论如何都不承认,不由得有一丝泄力。
他觉得他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
偏偏他哥不给他这个机会,真是可恶!
“你定然是听错了。”霍诀斩钉截铁道。
他撂下这句就披衣下榻,几下功夫便将自己收拾妥当。
“哥你去哪?圣上不是给了你三日休沐么?”
霍诀转头挑了下眉道:“去演武场,怎么,你也要一起去?”
霍峥顿时就没心思想那劳什子甄甄的事了。
他一个骨碌翻身下了榻,墨发都披散下来,忙不迭道:“我还得去国子监呢,马上又要岁考了,下回有机会再陪哥练剑。”
他是霍家三个儿郎里最没有武学造诣的人了。
小的时候霍诀和霍迟为了让他强健体魄,没少打着这个由头将他也拉到演武场去,逮着他不是练拳就是练剑。
可他真的一点天赋都没有。
便是看似消耗体力最小的射箭,他练了不说千回也有百回,几回都差点伤着人。
那些箭在地上,在树上,在演武场外。
唯独不在靶子上。
所以眼下他得赶紧溜了。
霍诀顿时失笑。
一转念又想起方才霍峥说的话,心头闪过一丝疑惑。
他是真的没有说梦话的习惯,他自己清楚。
那霍峥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家亲弟弟又不会骗他。
霍诀换了一身曳撒去了演武场,随手挑了杆趁手的长枪。
等到结束的时候他额上已然沁出了薄汗,又一把将长枪抛了回去。
霍诀抬眼去看演武场外的树影,日头落在他脸上,将他清隽的五官都镀上了一层暖色绒光。
这处演武场是自小到达他和霍迟一起待得最多的地方。
他们兄弟二人只差了两岁,自幼一同长大,情谊也较寻常兄弟更加深厚,又因在一处读书,所以常常形影不离。
但是老宣宁公对他比对霍迟要严苛许多。
应当说他对谁都很严苛,对霍诀尤甚。
因为霍诀是公府嫡长子,又早早就是世子之位,所以自小就被寄予厚望。
而霍诀也一直都是最争气的那个。
他在国子监的时候,每年岁考都是第一,每个夫子对他都是赞不绝口,第二便是霍迟。
霍迟的学问也很好,人也谦逊有礼,在国子监也很得不少学子瞻仰。
可老宣宁公总觉得他不是读书的料子,后来就让他去习武。
而霍诀怕霍迟一个人习武会孤单,所以也时常跟着他一起学。
他虽然只是个陪练的,可他上手极快,学着学着也认真了起来。
就在这处演武场。
无数个晨起和日落之后,他们在这里练了十多年,身量也在一日日拔高抽长。
此刻霍诀站在这里,竟觉那些记忆恍如隔世。
他目光转向一旁的兵器架子上。
他还给霍迟打造了一杆梅花枪,请了不少匠人,花了数月之久,想等他从边关回来给他做贺礼。
可梅花枪却再也等不到它的主人了。
霍诀在这里站了许久,身上的汗也都被冷风吹干。
直到孙嬷嬷派人过来唤他去用早膳,霍诀才迈开腿去了宣宁公夫人的院子。
霍诀用了早膳又陪了宣宁公夫人一整日,傍晚的时候就回了城南的霍宅。
他去了书房,昼羽也紧跟在他的身后。
霍诀在紫檀桌案后坐下,又点燃了案上的烛台灯。
“昨日让你查的事可有什么进展?”
昼羽愕然一瞬:“镇抚将属下唤过来就是为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