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令仪和蒋老夫人齐齐转头,就见霍诀翻身下马朝着这处走了过来。
锦服华贵,长身玉立。
像是说书人的红尘画儿里顶顶清俊矜贵的翩翩公子。
只是那双桃花眼暗暗沉沉,泛着初冬清寒,叫人分辨不出里头意味。
霍诀若有所思,目光落到那个纤纤身影上,又转向不明所以的蒋老夫人。
“是蒋老夫人?”
蒋老夫人见这人通身的贵气下意识就生出了惧意,哑声道:“你是?”
虞令仪忙不迭开口:“这是北镇抚司的镇抚,也是宣宁公府的世子。”
公府世子,蒋老夫人瞳孔一缩。
这样显赫的身份,她过往几十年从来都只听说过没有见过。
只怕不光是她,就是晗儿如今也不大能和公府的人来往。
虞令仪眉眼拢着疑惑,清浅开口:“不知霍镇抚……”
她话还未说完,霍诀就笑着止住她的话头。
“陆夫人,霍某可以解决这事。”
他方才也听了几句,大抵知晓原委。
顶着虞令仪疑惑的目光,霍诀看向蒋老夫人道:“蒋老夫人,昨日之事霍某也在场,且霍某已然吩咐了人近来关注着些令郎,蒋老夫人实在不必忧心。”
蒋老夫人面色当即有些讪讪的。
她怎么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她刚要开口问,不由得又想起了这人的身份,心头惧意又浮现了上来。
霍诀看她神色就知她在想些什么,不由得一哂。
“北镇抚司的位置霍某可以稍后就让人带老夫人去瞧瞧,霍某一言九鼎,蒋老夫人若是再有什么尽管来北镇抚司找霍某就是。”
蒋老夫人这才信了,转头看向虞令仪的眼神便有了丝歉意。
“陆夫人,老身今日也不是有意叨扰,实在是老身昨夜为此事担心了一宿,也不想什么都不做,所以才……”
虞令仪唇边微微带出丝笑靥,摇头道:“蒋老夫人的心情我明白,况且我也没做什么。”
“三年前还多亏了陆夫人救下老身,老身才有今日。”
蒋老夫人缓缓说着,这会神色真挚了许多。
她的笑是有一丝心虚的。
原先她坚持要在这陆府门口说话,也是打定了主意若虞令仪不允,她就会多吸引些人过来叫她惭愧难堪,毕竟不少人都知晓晗儿帮她说话的事。
她不是不感激虞令仪当年的救命之恩,只是她没有旁的法子。
好在眼前女子比她想的坦然的多。
一时也让蒋老夫人又想起了不少当年光景,看她的目光又泛起了愧疚和怜惜。
虞令仪又与她客套了两句,蒋老夫人这才转身走了。
霍诀为了让她放心,也让昼羽吩咐了一人送蒋老夫人回去。
只是他一回头的时候就发现陶家的马车也还停在那里。
霍诀皱了眉看着昼羽道:“不是让你找人先送她们回去吗?”
方才他和昼羽远远看到陆家门口的事,霍诀在下马之前就吩咐了昼羽。
昼羽抬手摸了摸鼻子,“属下方才是这么说的,可那陶夫人见您不在就问是出了何事,这不就……”
陶夫人不光好奇,还拉着陶晚雪又下了马车。
她们母女一齐走到霍诀和虞令仪身前,只是陶晚雪是被她半推半就着的。
陶夫人看了虞令仪一眼,先是被她相貌所惊,而后看到她头上的妇人髻才放下了心来。
只是难免在心中喟叹,盛京竟还有如此容色绝艳的女子。
好在已经嫁了人!
陶夫人捏了捏帕子,扯出一个笑道:“世子,这位是?”
陶晚雪一直拉着陶夫人的衣袖,陶夫人却理也不理,惹得陶晚雪脸热的不行。
她这会都已经不敢看霍诀的神色了。
一旁的虞令仪心头觉出了几分思量,且看着陶晚雪的目光就什么都明白了。
只是她以为的害羞,其实只是尴尬。
虞令仪后退一步浅笑了下道:“妾身是刑部侍郎陆砚之的夫人,方才霍镇抚路过与蒋老夫人说了几句话,仅此而已。”
总不可能霍诀是看到她才走过来的吧?
霍诀抬眼看了她一眼,微微皱起了眉。
不知是不是虞令仪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句话一说他好似有些不高兴了。
可她本也没说错什么。
霍诀既是与蒋老夫人说的话,想必就是昨日会春楼他也在场的时候还有什么从霜也不知晓没有告诉她的事,那自然就和她无关了。
况且她是有夫之妇。
合该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