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的平息好药女的事,等待真正的压轴好物登场。
“诸位贵客!”掌事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度,似乎要掩盖那些不好的窃窃私语的声音,同时也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重新聚焦在他的身上,“实属抱歉,方才一点小小插曲,扰了诸位雅兴。然!喧嚣过处,方显真章!接下来这件,才是今天的压轴宝贝,别说是今天有幸能够请得宝贝回家的买家,今日就算看上一眼,这辈子就算没有白活。”
他刻意顿了顿,让那份神秘感和吸引力在寂静中发酵。
锦盒距离掌事的距离越来越近,掌事也能感受到现场有很多的目光在他和锦盒之间来回飘荡。
掌事小心翼翼地将那沉重华丽的锦盒放置于铺着锦缎的托盘之上。
陆棉棉感受到身边丁万贯(薛煌)的气息似乎凝滞了,陆棉棉倒是也跟着禀住了呼吸。自从进了这地界,陆棉棉还没在薛煌这虚假的人皮面具之下感知到这样认真的情绪。
万众屏息瞩目下,掌事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了盒盖!
时间,仿佛在盒盖掀起的瞬间被冻结。
掌事脸上的他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死死瞪着托盘中央——那里,只有一层用以包裹印玺、防止磕碰的素色锦布软垫!
那布柔软地覆盖在托盘凹陷的印痕里,却空荡荡。除了掌事之外,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到里面究竟是怎么样的稀世珍宝。
那锦盒里面原来装着的宝物,不翼而飞!
九幽堂这么有来头的地方居然能够出现这么大的事故,这也是九幽堂创办以来第一遭,这件事让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怎么回事?!台上的人怎么没有接下来的动作了?”
“东西呢?!不是说好了,是举世无双的宝物吗?虽然我知道自己争不过在场的这些大佬,但是我还想开开眼呢!”
“搞什么名堂呢?难道宝物丢了吗?”
“岂有此理!我虽然拍不起,但是我今天可是花了大价钱过来旁观的,也就是想长长见识,要是这宝贝不见了,非得给我退钱不成!”
“……”
外围的散客愤怒地拍案而起,质问声此起彼伏。
黑帘隔间里也传出压抑不住的一丝怒气。
侍立在“甲叁”旁的甲木,脸上那万年不变的木头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眼中流露出极度的震惊和惶恐。
掌事如遭雷亟,踉跄一步,面具后的脸瞬间惨白如纸,冷汗瞬间浸透了背后的衣袍,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而急促。
掌事像是疯了一样拿起侍女手中的托盘,两颗眼珠几乎要贴在托盘上面的绒布上,可是那里还是没有意思要出现他想要的东西的痕迹。他甚至将托盘翻过来查看,但是结果注定是一样,没有他接下来要拍卖的东西。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淹没头顶,在九幽堂最隐秘的核心之地,在重重护卫之下,竟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盗走了今晚的拍卖压轴的物品。
今日过去,九幽堂的脸怕是要在这些贵宾面前丢进了吧。
他死死攥着那块作为唯一证据的素色锦布,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守…守卫何在!!!”
声音因极致的暴怒、恐惧和一种天塌下来的绝望而彻底扭曲变调,“昨夜验货入库时谁负责的?!看守此库的是谁?!给我滚出来!查!彻查!!今日在场的,一个都不许走!!”
护卫们如梦初醒,个个脸色剧变,拔出腰刀,如临大敌般锁住各个出口通道,目光凶狠地扫视着台下每一个可疑的身影。
九幽堂的现场气氛骤然降至冰点,剑拔弩张!
丁万贯(薛煌)的目光却看在了那块原本应该罩着宝贝的素色锦布上。
那块布!
玄青的底色上,细密的金丝盘绕,勾勒出繁复而古老的纹样,其间展翅欲飞的金凤凰翎羽清晰,形态尊贵雍容,祥云缭绕四周……这种纹样!
那布料的质地、那独特的色泽、尤其是这绝不会有半分差错的,与他从慧觉大师那紧握的那片云锦碎片,花纹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今天被拍卖的被当做压轴的宝物,正是他此行来到扬州城的最终目的,那就是先皇后遗失的凤玺。没想到凤玺竟然辗转来到了地下拍卖,高高在上的天家之物竟然成了这些腌臜之人取悦的玩物。
薛煌周身的气愤根本压制不住。
“老……老爷?”陆棉棉敏锐地察觉到了身边男人周身气息的变化。
她借着贴近的机会,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试探着问了一句,“大人,发生什么了,那最后的拍卖宝贝有什么问题吗?”
薛煌没有回答,甚至没有看陆棉棉。
他那张油腻粗鄙的假面下,所有感官都已提升到极致。感官提升到极致的瞬间,自小被危险包围的感觉侵占大脑,薛煌的眼眸锐利的如同鹰隼一般,他突然关注到那掌事每次让人走出来呈上宝贝的位置背后有一条不能见底的黑漆漆的暗道。
薛煌直觉告诉他,那暗道里定有秘密。慧觉大师的事情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凤玺的下落。
先皇后凤玺!它真的现身于此,却在他们眼皮底下离奇失踪!
扬州这潭浑水,比他预想的更深、更凶险。
掌事的已经有些疯魔了,毕竟这可不是像天山雪莲那种货色的,无关紧要的东西,这个东西丢了,怕是连他的命要给那个宝贝陪葬,“查!彻查!一个都不许走!!”
可是在场的人大部分都是有头有脸的,怎么能容忍一个地下组织将他们当成嫌疑犯来处理呢!
“凭什么不让走?!”外围一个戴着斗笠的商人率先拍案而起,“老子花了钱来开眼,不是来蹲大牢的!”
“就是!九幽堂自己的宝贝丢了,关我们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