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乍现的刹那,门外传来唐凡的低呼:"姑娘小心!"
却见肖睿渝反手将匕首刺向自己腹部,鲜血瞬间染红了月白长衫。他踉跄着后退半步,靠在朱红柱子上,疼得额角青筋暴起,却硬是没哼一声。
"命令...... 是我下的。" 他喘着粗气,指缝里渗出的血珠滴在青砖上,"与他无关...... 这样的交代...... 顾姑娘满意吗?"
顾云芷猛地站起,狐裘滑落肩头也浑然不觉。她见过太多尔虞我诈,却没料到这个素来被称为 "纨绔子" 的肖家二公子,竟有这般狠绝的魄力。
"你倒有几分血性。" 她示意闻声进来的侍女取伤药,目光却紧盯着肖睿渝,"值得你这般舍命相护?"
肖睿渝咳出口血沫,忽然笑了:"十年前京郊...... 劫匪...... 他救过我和母亲......"
"京郊?" 门外的唐凡突然闯进来,玄色劲装因急促的呼吸起伏,"是十年前那场暴雨后的京郊吗?在落马坡附近?"
肖睿渝诧异点头:"正是落马坡...... 你怎么知......"
话音未落,就见唐凡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是不是左眉有道疤?是不是总爱蹲在墙角晒太阳?是不是...... 怀里总揣着枚带裂痕的狼牙佩?"
顾云芷心头剧震,十年前落马坡那场暴雨,正是唐清随父押送粮草时失踪的日子。她看向肖睿渝渗血的腹部,忽然明白那壮汉为何总对肖家忠心耿耿 —— 他不是忠于肖家,是忠于当年那个在泥水里递给过他半块干粮的孩子。
"唐凡," 顾云芷按住他颤抖的肩,声音出奇地平静,"去请最好的伤医。"
肖睿渝望着眼前这诡异的景象,忽然想起壮汉总在月圆夜对着北方发呆,想起他偶尔会哼起段燕州小调,想起他左眉那道像被利器划伤的疤痕。
"他...... 到底是谁?" 肖睿渝抓住最后一丝力气追问。
顾云芷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轻声道:"他叫唐清,是唐凡的亲弟弟。"
腹部的剧痛突然变得模糊,肖睿渝望着唐凡通红的眼眶,终于明白为何每次提到 "回家" 二字,壮汉总会别过脸去。原来那沉默的陪伴里,藏着这么多年的颠沛流离。
药箱碰撞的声音从回廊传来,肖睿渝靠在柱子上缓缓闭上眼,唇边竟带着丝释然的笑。至少,他没让恩人落入仇人手中
唐凡猛地后退半步,背脊撞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望着肖睿渝染血的衣襟,眼前突然闪过十年前那个雪夜 —— 年仅十二岁的弟弟背着半篓柴火,红着鼻尖说:"哥,等我挣够钱,就去买把像模像样的剑。"
"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清弟当年明明......"
"明明什么?" 顾云芷适时打断,声音冷静得像淬了冰,"当年燕州传来的消息,说押送粮草的队伍遇袭,无一生还。可谁也没亲眼见到尸骨,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