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桑哥和小六承了二奶奶的托付去打扫书房。待他们打扫完已经是申时了，再过一个时辰要去喂马了。他们忙喊来老李关上老爷书房门，将整理好的字画送到二奶奶院子里，这边廉二少爷正在二奶奶院子里闹呢，桑哥见状便打算自己这拿着字画，让米小六先去和二太太的丫鬟通报一声，别让廉二少爷发现了他们取出老爷字画才好。米小六此时便孤身向廉二太太院子走去。

原是廉二少爷的小厮，或是良心发现不愿伺候这个顽劣分子，或是廉家工资日渐少了自己寻了另一处好营生，借故向廉二少爷称病，如今已有五日没来上班了。廉二少爷便想让二奶奶去寻人，或是再给自己觅个小厮。

全府上下就属这廉二少爷最傻最天真，也是最蠢最恶劣。那小厮走了不回来了已经是很明显不想回来了，二奶奶再怎么去寻得了呢？廉二少爷不依不饶，自己堂堂少爷家，出门没了小厮，岂不是丢了自己的脸，丢了自己的脸不谈，这不是丢了廉府的脸吗？

廉少爷，从你滥赌嫖娼的那一刻起，你廉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现在何来的丢廉府脸之说。小六走到院子角落处暗自腹诽，这时丫鬟出来了，看见了小六，心生一计，把小六招呼过来，喊他进屋。不多时，小六便被引到了廉少爷面前，至此小六被安排做了廉少爷的小厮，廉少爷也不闹了，带着小六大摇大摆地出了二奶奶院子。

桑哥见廉二少爷出来，身后跟着个委屈的小六。自是着急，等他们走远了，忙带着字画进去想问个明白。二太太的丫鬟见他来了，先是感谢他带了这些字画解了燃眉之急，后进去禀报了二太太，之后桑哥便被请了进去。

这次二太太没有坐在屏风后面，她打扮得很得体，但是面容更显憔悴了，她先是为自家二公子的顽劣向桑哥道歉，又指出将小六转给了廉礼做了小厮，希望他能别生气。如今府内下人少，得力的下人更少，做出此举也是情非得已。

桑哥自然知道若不是没法子，二太太也不会出此下策，但是苦了小六了，不知道他跟着二少爷看遍灯红酒绿之后是否还能做到心比天高，身为下贱。自己此番带他来乃是为了锻炼他的心性，没成想会害了他。

“此番，还希望桑先生可以在闲暇时与小六多交谈，切莫让这浮华一梦抹去小六的心性。”二太太叹息着说，同时她思绪飘向远方：“廉二少爷原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公子哥儿，若不是为着我的事和老爷闹翻，最后叛逆生出了些杂念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般。”

她怎么还在怪自己啊。故有妲己误国论，今有廉二奶奶怪己说。自古红颜祸水。但真真如此吗？家国大臣都无法改变的国运为什么要把罪责单怪到一个女子身上？桑哥心生万分感慨。只道：“二太太无需太过自责，万事万物皆有其造化，一人之力无法改变，也不必将一切一并拦下，我观之太太面容憔悴，想是思虑过度，不如把心思多放在自己身上，如此能保廉家长久。”

见桑哥关心自己，二太太的心情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自顾自地说道：“先生应该看出来了，我与汉人女子面容有别。”

“嗯。”桑哥也不隐瞒自己的疑虑，坦诚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