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诀回了怀瑾院的时候,便瞧见灯下美人半伏在桌案前头一点一点,身着藕荷色寝衣,纤腰如素,明显是在等他。
瞧来分外单薄。
霍诀的心里也倏然划过一抹心疼。
许是本就睡得不沉,又听得了一点推门的吱呀声响,美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起了头,一双璨若星河的水润眸子也乍然迸出了几许亮光。
一身绯色的公服衬得推门而入的男子更加神采俊逸,是同喜服截然不同的俊朗模样。
“霍执安你回来了!可曾用过晚膳?”
女子宛若一只翩跹的蝶扑了上去。
霍诀上前本想十分自然地将她拥住,后又想起自己奔波一日还未沐浴,身上的味道定然不大好闻,顿时便收回了手。
他凝着身前女子,温声解释道:“晚上在左相府中的时候用了一些,我先去沐浴,有什么待会再和你说。”
“天色不早,你也可以先睡,乖。”
虞令仪轻轻应声,目送着他跨入了净室,而后转身慢慢上了床榻。
等到感觉到有犹带水汽的温热身躯上了拔步床的时候,虞令仪的确已经在半梦半醒之间,眼皮也沉重的抬不起来。
似乎有男人俯身在她额前印下一吻,而后便抱着她沉沉地进入了梦乡,鼻翼间也尽数都是熟悉的安心气味。
翌日虞令仪倒是比霍诀醒的还要早。
只霍诀这人素来敏锐,在虞令仪醒了没多久的时候自己便也悠悠转醒。
于是虞令仪撞进一双乌沉沉的眼瞳里。
男人刚醒的声音还有一丝嘶哑,又将怀中的腰肢拢了拢道:“你怎醒的这样早?”
虞令仪眨了眨眼,隐约闪过一瞬的窘迫,而后才故作从容道:“我怕我一睁眼你又不见了。”
霍诀一愣,捏了把她的脸颊肉道:“我昨日回来的晚,你不高兴了?”
虞令仪嘟囔:“才不是,我知晓你有正事,我眼下也已经睡饱了。”
宽厚温热的掌心上下摩挲着她单薄的脊背,头顶再次响起男人的嗓音道:“昨日宫中出了点事,大概这几日都会有些忙碌。”
“是我愧对夫人。”
虽然大婚已经过去,休沐的那七日也没有白白浪费,但霍诀自己也没想到这甫一刚上值就会遇到这样的大事。
原本还想着这几日早早下值,能够多陪她久一些。
毕竟二人如今也是新婚燕尔,他白日里不管是做什么脑中也总是她的身影。
虞令仪听出他语气里的一点艰涩,也试着摩挲他肩背安抚道:“我只要知晓你平安就够了。”
“既然是宫里的事,那定然十分棘手吧?”
霍诀将昨日的事细细说与她听了,虞令仪也蹙起了眉。
“你听到陛下和太子争执,那即便是太子也没法让陛下回心转意,那那些朝臣又该如何?难不成真的眼睁睁看着无辜之人枉死?”
她声音翁里翁气的,也带着明显的不忿。
虽然有些话不能说出来,但也还是难免会在心里想。
譬如陛下当真是年迈昏聩了,连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决策都能下出来。
果真这最无情的便是帝王之家。
“我昨日去了左相府也在商议此事的对策,陛下便是再有心遮掩与逆王有关的事,只要真的闹大便是想遮掩也遮掩不了。”
虞令仪听闻他有大概的想法遂也不再多问,只叮嘱他这几日要多加小心,莫要着了小人的道。
这小人指的是谁也是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