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个历经了许多事的成人,会做这事兴许还情有可原。
可那时的霍二公子不足九岁,又是如传闻中是浸泡在爱里富养长大的,怎会做出动手掐死一只雀儿这样残忍的事?
再小的生命也是生命,更何况才这样小的年岁。
霍峥从当夜的梦里回神,喘了口气挠了两下鬓角道:“嫂嫂不必太往心里去,也可能我当时年岁太小,记的有什么偏差也不一定。”
这一桩事,他从来都没有主动和大哥哥提过。
一来没什么恰当的时机,二来二哥哥已经不存于世,大哥哥又是同二哥哥自小一起年岁相近着长大的,便是他有时也觉在大哥哥心里比不上二哥哥的地位。
虽说不出太多理所当然,可直觉不恰当的事那定然是有其存在的道理。
今日却不知为何,突然在嫂嫂问起二哥哥这个人时,他却吐露了这件事,眼下霍峥心里也有几分小小的懊悔。
虞令仪只看他一眼便知他在想些什么,心内也有了几分了然,只当刚才听过的是一场过眼云烟,并不往心里去记。
恰这时,霍诀回来了。
他只站在那里便是英英玉里,恰如红尘绘卷里走出的俏郎君,一举一动都透着十足的成年男子的气息。
他看了二人一眼,抬了抬眉梢道:“在说什么?”
虞令仪提裙起身走到他身边,眉眼舒展道:“阿峥方才与我说,往后我若是想知道什么有关你的事,便尽管去同他打听。”
嗓音清冽如甘泉,话尾又像是藏着一把钩子,缱绻动人。
这样的虞令仪,当真想叫霍诀将她藏起来,一颦一笑尽态极妍,只许他一人观赏才能尽兴。
注意到她方才说的是什么,霍诀挑了挑眉,越过她看向身后圈椅上坐着的人道:“怎么?你这是要出卖兄长?”
霍峥神情一僵,一叠声道:“嘿嘿,兄长莫恼,我与嫂嫂说着玩的。”
哪里是他出卖了兄长,明明是嫂嫂将他给卖了!
早知嫂嫂和兄长是一条战线上的人,他方才多嘴说那些干什么?
……也是哦,他们二人眼下已经是夫妻了,可不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霍诀又看着他笑骂了两句:“我上学的时候,科举拔得头筹的时候,后来又去北镇抚司的时候,那时你才几岁?”
还知晓所有同他有关的事?说出来也不害臊!
霍诀将虞令仪耳边几缕散乱的发丝拨到脑后,眉眼含情道:“蓁蓁别听他胡说,他就是一个小兔崽子,说的话不能当真的。”
“你若是想知道什么,晚间我慢慢都说与你听。”
后头这一句几乎是贴在虞令仪耳边说的,嗓音也低哑至极。
虞令仪暗暗嗔他一眼,又偷偷去拧他的腰,脸上的红晕如明珠灿灿。
霍诀非但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反而更加心猿意马了起来。
他的夫人,真的好美。
外间道她是二嫁之身,道她配不得他,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他千辛万苦、费尽心思才抢来的瑰宝。
恨不得日日捧在掌心里含弄,将她捏圆搓扁,万般风情都只能袒露给他一人看。
原本还在圈椅上坐着的霍峥忽然觉得气氛有几分不对。
虽看不清这二人的小动作,可自家兄长的那个眼神,瞧着嫂嫂像是要吃人似的,他若是再待下去就不礼貌了。
“那个,兄长、嫂嫂,你们先在这里待着,我去前院瞧瞧阿娘有没有过来!”
说完这句,霍峥便如一阵风似的跑了。
虞令仪有几分脸红地推了霍诀一下,瞧见霍峥逃跑似的模样再次忍俊不禁。
“阿峥的身子骨,我有时瞧着倒是挺有中气的,大夫那头怎么说?”
霍诀一手捏着她白玉似的耳垂,也未急着回答她,反而眯了眯眼道:“阿峥?你怎叫他叫的这样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