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燕好于沈漱玉而言实在无异于凌迟。
屋内的荼蘼气息自床帐内四散开来,玉钩脱落在地上,发出无人在意的铮然轻响。
她仰着下颔,半睁半露着一双微红潋滟的美眸,又缓缓抬手将手背盖在了眼上。
床帐轻曳着发出响动。
她实在不愿见他,尤其是这般的他。
自她出阁嫁给萧岱,于床笫之事就十分不愿,于她而言更是强迫,又如何能体会出当中的欢愉?
纵使是自己尚且存着几分情意的宋景澄,这接连两次也是迫着她行了此事,动作连温柔都算不上,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们一个两个又将她当成什么?一个玩意儿吗?
“你这是不想看见我?”
宋景澄额上滴落下几滴汗,将她的手腾挪开,目光在那双泛红的眼上看了又看。
她脸上有抗拒,好似并不能承受这等激烈的情事。
宋景澄犹疑一瞬,到底还是在一刻钟后停下了动作,俯身将她抱起来到净室内沐浴。
期间沈漱玉一直一动不动,低垂着眉睫,浑似个任人摆动的木偶。
若非是那眼珠还会时不时转动一下,宋景澄险些要以为她是不是再次发热将脑子都烧成了浆糊。
待沐浴过后,他便将她抱回了床榻上。
床榻早已被青荷在方才的短短功夫收拾得整洁,连褥子也都是松软干爽的。
宋景澄给她盖上薄被,启唇道:“你先睡,我去院子里走走,待会再回来陪你。”
他这会情绪不大妥帖,若是留在屋内指不定二人又要吵成什么样子。
还不如自己收拾好心情再回来。
沈漱玉眼都不眨一下,只忍着身体的不适卷着薄被翻身睡到了里侧,像是一座沉默的山峦。
宋景澄吐出口浊气,转身出了房门。
“你,跟我过来。”
他唤的人是红蕖。
红蕖跟着他不远不近走到月洞门下,耳边听得他沉声问道:“她这一日用膳还是用得很少吗?平日都做些什么?”
“回大人话,夫人膳食都按时吃,只的确吃的不多,每回都是吃一半就说没有了胃口。”
“平日里的话夫人大多时候都是在屋中待着,有时也会起来到院子里走走,赏赏花或是喂喂池中的鱼都是有的。”
红蕖回答得很小心。
原先她和青荷都是叫姑娘,偏宋大人不让他们这般叫,要改口称作夫人。
当今都城里养在外头的也会叫一句小夫人,同正室夫人不同,红蕖也没有多想。
宋景澄听完皱了眉头,吩咐道:“明日你找人去寻些书还有话本子回来,就给她放在床头打发时间。”
“平日里如果是她想要什么,琴棋书画也好,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你和青荷都可以看着安排,若是拿不定主意也可以来问我,知道了吗?”
红蕖低眉敛目地应是。
见宋景澄问完这两句就转身要走,红蕖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唤住了他。
“大人,今日有人来榴园外头找过您。”
宋景澄停住转身,目光冽然道:“是谁?”
他在这里的这处宅子根本就没几个人知晓,所以他才敢将沈漱玉带到这里,又有谁会来这里找他?
“是一个自称花娘的人,她说想将您上回给她的银子当面还给您,奴婢记得您说过榴园除了您的吩咐不接待外人,就将她打发了去。”
宋景澄猛然愣了一下。
“她可知道此事?”
红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如今正在屋子里躺着的那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