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了一处不起眼的宅院之前。
沈漱玉被兜头裹了件极为严实的披风,将她上上下下尽数笼罩在内。
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宋景澄抱着下了马车,一路大跨步往里而去。
直到确认不是在街市上,她这才急急挣扎出声。
“宋景澄你放开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满心惊惶嗓音都染着颤意,只觉抱着自己的手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就此掰断。
宋景澄听见她的声音顿时酸涩不已,刚想张口解释,复又想起她是怎么骗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也铁石心肠地冷下了脸,并不答她的话。
过了许久,沈漱玉只觉听到了房门被重重踹开的声音,而后整个人都被丢到了一处床榻上。
比她这几日宿的客栈床榻软和许多,也不知是什么地方。
“你,将她这身衣裳换了再伺候她梳洗,我待会过来。”
宋景澄撂下这句话就“砰”地一声关上了门走了出去。
沈漱玉惊愕至极,只见身前有个青衣婢女缓缓上前,对她欠身道:“奴婢青荷,伺候姑娘沐浴。”
“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将我带到这里?”
沈漱玉内心紧张,婢女却除了方才那句话外就再不肯透露一个字,让她也是没有丁点办法。
她梳洗过后换了新的罗裙,大小身量意外地都很合适。
那名唤青荷的婢女还将她脸上掩盖的黄粉都尽数洗去,转而给她抹了点玫瑰露,又帮她绞干了头发,这才转身退了出去。
沈漱玉坐在妆奁前头,打量着这间女子闺房,心内的不安也更甚。
宋国公府绝不可能会有这样一个地方,他这是将她带到了哪里?
吱呀一声,宋景澄推门走进来,而后定定地看着她。
沈漱玉的脸被热气熏的微红,抬眸的一瞬便将所有情绪都敛在妩媚的眼眸之下,轻启朱唇道:“这里是哪里?”
宋景澄上前两步坐到她身边,视线与她平齐。
“自然是我在外的院子,你喜欢吗?”
沈漱玉不懂他为什么要问自己喜不喜欢,她喜不喜欢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宋景澄自顾自道:“一个月前你答应要和我离开的时候,我就让人开始收拾这处院子,你昔年在沈家的闺房我也只进去过一次,就让人照着记忆里做了个囫囵样。”
那时候是抱着什么心情的呢?真真是满心都要溢出来的欢喜。
沈漱玉眼睫一颤,难怪觉得屋中几处陈设都透着说不出的熟悉。
男人清冷漆黑的瞳孔紧盯着她,半晌嘲讽一笑道:“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再次将我丢下,一走了之。”
“沈漱玉,我一直都想问问你,在你心里我到底都算什么?”
烛火极为缓慢地轻轻摇曳。
沈漱玉的心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轻轻颤栗。
她纤细手指紧紧抠住桌沿,眸光一凝道:“我早就与你说过,回不到过去的,你应当离我远些。”
男人倏然起身绕到油灯后将烛火熄灭,而后缓缓地凑近了她。
周围陷入一片黑暗,寂静无声。
咚,咚,咚。
沈漱玉的心跳得厉害。
漆黑的环境会将人的感官无限放大。
就比如现在,她明显能感觉到属于男人的气息包裹了过来,而那一双眼也正在冷冷地看着她,犹如鹰隼。
沈漱玉根本退无可退。
宋景澄将她一把拽起,又攥着她的腕骨将手贴在自己的胸腔处,咬牙切齿道:“我有时真想问问你,你这里头装的到底是什么?!”
“我找了你整整三日夜,几乎连眼都不曾阖过,你却一心只想逃得离我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