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令仪不记得自己昨夜是何时睡着的,只知晓今日醒了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她瞧了眼更漏,而后便一骨碌爬了起来。
“从霜!采芙!”
房门外的两个丫鬟应声而入。
“快,快给我梳洗然后收拾东西,咱们今日便要南下去游历了!”
从霜险些将手中的铜盆都摔落在地,瞠目结舌道:“娘子不是说再等两日么?”
这怎么一觉睡醒忽然就要出远门了?
莫不是昨日的生辰娘子让受了什么刺激不成?
从霜和采芙对视了一眼,齐齐想到昨夜睡前在后罩房里二人的猜测来。
她们二人住在一间后罩房里,偶尔睡前也会闲话两句,或是结伴着谈天说地闲话家常也是有的。
昨日从霜便想到这娘子的生辰,霍大人却并未出现。
虽说这霍大人是和她们娘子没什么实质关系,但谁让霍大人几次三番对她们娘子献殷勤,又叫她们知晓他是中意于娘子的。
自然就会觉得,昨日这样的日子他也会出现。
再仔细一想,好像娘子昨日下午从云雾山下来的时候的确有些心不在焉。
“娘子,为何咱们今日就要动身了?”
虞令仪也没瞒着她们,只道:“咱们不是已经前几日就将东西收拾大差不离了么,况且这生辰也已经过了,宜早不宜晚。”
顿了一下,她又有些许不自然道:“晌午过后霍诀会过来,送咱们到城门口。”
两个丫鬟瞬间如遭雷击,对视一眼掩住了唇。
这么说来,这霍大人昨夜是来过了?
采芙看了她一眼,挤眉弄眼又压低声音问道:“娘子您和霍大人……”
是她们想的那样吧?
否则的话,娘子又何必专程说这霍大人要送她们出城呢?
虞令仪竭力自然道:“是你们想的那样。”
她和霍诀的事瞒不住她们两个本就在她身边近前的,还不如早早叫她们知晓,也免得等会在外头闹了什么笑话。
两个丫鬟弯起唇角,对视一眼竭力压住笑意。
“是,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伺候娘子梳洗。”
因着今日起得晚了些,虞令仪早膳便用得不多,反而是午膳多用了不少。
除此之外,她也跟着一起收拾了箱笼,只带些这两日和春日里简便的衣裳,还让膳房里的柳婆子和杏儿做了些易克化又能饱腹的糕点,留待马车里用。
风雪轩里事务不多,只何管事一人便可打理。
这般过了晌午,霍诀带着几人也如约出现。
虞令仪站在院子里,看见他便觉得心有些乱。
春寒料峭,檐上雀鸟低鸣,日头穿过门前落在院子里,衬得阔步而来的青年越发英英玉立。
他踩着满地金色碎影走过来,见了虞令仪便上下打量她一眼,又十分自然地给她紧了紧斗篷领口,熟稔道:“东西可都收拾妥了?”
虞令仪心想,他怎么就能够这么自然呢?
仅仅才隔了一夜而已。
虞令仪一边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面上弯着唇颔首道:“都收拾好了,有劳霍大人了。”
霍诀忽地俯低下头,语气意味深长地道:“怎么不似昨夜唤我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