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上回沈砚之命人送过来的东西,从霜便想到也不算是消失多久。
这男人看似同她们娘子和离了,实则总是阴魂不散。
也不知他是如何还有这等脸皮的。
“沈砚之,你来这里干什么?”
虞令仪没什么好脸色地看着他,又斥他莫要挡路,快快离开。
沈砚之见她俏脸含霜模样,只觉得玉雪泛香,又转眼见她今日打扮清雅不失娇艳,更是瞬间就被攫取了心神。
紫裙遍身,簪钗如云,香腮飞霞。
真叫一个妒杀石榴裙。
虽不是满身绮罗华贵,但的的确确是比在陆府里要更多了种内蕴而不张扬的美。
沈砚之几乎是看呆了。
偏生这许久未见,竟待他连半分好颜色都没有。
他今日为了来见她,还换了一身宝蓝蜀锦的簇新长袍。
沈砚之心下失望,却快步走到了马车一侧同她对望,自袖里掏出个布包的东西递给她,细声解释道:“我记得今日是你生辰,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生辰礼。”
虞令仪有些厌恶地扭过了头,半晌后竭力平静道:“我不需要,你拿回去吧。”
沈砚之倏然睁大了眼,又兀自将那布包打开,露出里头一支灿灿的金钗来。
钗是好钗,顶上还嵌着石榴,瞧着也是价值不菲的红宝石。
虞令仪却恍惚一瞬,随即想起霍诀送给她的那支,也嵌有顶顶好的红石,杏儿那回除夕之时见了便错不开眼。
沈砚之这动作并未遮掩,一旁的从霜和采芙自然也能瞧见。
从霜只瞥了一眼,心里却露出一点鄙夷。
这石榴金钗,可远远比不上霍大人赠的那支了。
她说的不光是金钗,人也是如此。
“虞令仪,这真是我准备了许久的,你瞧一眼定然喜欢,便收了吧。”
他不错眼地看着她,又苦苦解释道:“我今日晌午过后便去你那处寻你,偏门房说你出了城,所以我和长安便在城门口等你,如今真是好不容易才将你盼到。”
他身侧的长安已有许久未曾见他家公子这般卑微模样,也跟着附和道:“是啊虞娘子,您瞧公子的脸都冻红了,可知见您一面真真是极不容易的!”
可不是不容易么?
如今在沈家他们几乎没有说话的余地,便是想出门也不是随便就能出的。
偏偏初三那日,也就是端王妃回了沈家的那一日,他们公子还不知怎么落得浑身是伤。
若不是他带着人在假山后头找到了,不知道伤还要耽搁多久!
只是公子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告诉他情况,只说是不慎从假山上头跌落下来造成的。
可长安看得清楚,那分明就是被人给打的。
从假山上摔落下来,怎可能有那么多的青紫?
几乎都快没有好的地方了,可见下手之人是个黑心的。
那日里除了端王妃和端王妃带回沈家的人,其余人也俱都是姓沈的。
长安便猜测是沈元衡又气不过找人打了自家公子,有心想去理论却也被沈砚之拦了下来,只说与沈元衡无关。
后来的日子,沈砚之就一直在松林斋里养伤。
要说起来,沈砚之也真是够倒霉的。
先是去岁冬日在北镇抚司被霍诀找人用刑落得满身伤,好不容易在沈家一两个月养得差不多了,却一转眼又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