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轩里一切照旧。
待事情大约尘埃落定之后,霍诀便遣了昼羽亲自来和虞令仪通报了一下长公主府的情况,也叫她自此安心。
虽则如此,那些个守在风雪轩附近的护卫还是片刻都不敢松懈。
大约要持续到几日后乐阳长公主母女真的出了京,才能放心几许。
虞令仪见昼羽专程跑来与她说这些,大冬天的弄得满头是汗,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直接过来的,当即叫采芙抓了点赏银给他。
“非是我要卖弄资财,只瞧你这般辛苦,且拿去吃一吃茶罢。”
昼羽接过那些纹样精致的银锞子,低头一见那一颗颗是做成了一尾小鱼的形状,瞬间觉得稀奇不已。
他时常跟在霍诀身边行走,也不是没有去过贵人那边传话。
什么金叶子、金果儿都是见过不少的。
唯独这风雪轩里的赏银做得倒是罕见。
虞令仪见一个大男人低头对着掌心的银锞子瞧了又瞧,忍俊不禁道:“昼羽大人莫怪,这是我做给府中下人打赏用的,不过只当寻常嚼用罢了。”
昼羽便笑了一下。
“不敢当虞娘子一句大人,是属下少见多怪了。”
昼羽拱了拱手将要告辞,虞令仪却又在这时倏然唤住他道:“你们家大人……近来可缺银子?”
昼羽不知她为何问起这个,但到底是大人放在心上的人,昼羽便想了想道:“应当是不缺的,我们大人名下有不少资产,前几日年节那些管事还来孝敬他不少,更别提城东他还有几间金楼银楼……”
那次霍诀同虞令仪说自己颇为“囊中羞涩”时,门外凑巧偷偷听得一两句的是弦月。
所以昼羽并不知自家大人和虞娘子还有这么一出,自然就说了实话。
眼下昼羽对上她端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模样,惊觉说得多了些,忙不迭一拱手转身离去。
在他走后,刚刚还笑吟吟的虞令仪倏地冷哼一声,狠摔了一旁账本又转头对采芙道:“果真是他!”
那账本“啪”地一声砸落在柜子下头,瞧着可怜极了。
采芙走过去将账本拿起,拍了拍几不存在的灰尘道:“那这霍大人还真是怪煞费苦心的……”
前几日,虞令仪和采芙在对名下几间铺子的账本的时候,赫然发觉这两月的进项多了不少。
她底下铺子经营得杂,又适逢年节,年节本就特殊,本来她也没多想。
可转念又发现一些奇怪的地方。
这第一笔是在年节之前一月就开始了,之后便有人隔三差五来采买些差不多同样的东西。
倒像是有人在故意帮着她要给她送钱一样。
虞令仪吩咐了底下铺子里的跑腿多盯着些,若是这人回了什么大户人家的宅邸,那就是寻常采买,不必警惕。
可这人去了城东的首饰铺子。
既然自己也是开首饰铺子的,为何又来她的铺子里来买东西?
虞令仪心里猜测过会不会是霍诀。
当时也是被她否定了的,只是方才昼羽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试探了一句。
这一试探,她如今就已经有了八九成的把握。
“去岁在陆家的时候,我曾用五千两银子托他帮我查过一些事,原本就是交易,也不知他这如今是不是要将这银子尽数还回来。”
“偏还做得如此……”
如此叫她说不出一个字来!
采芙听了掩面吃吃笑了两声,带了点揶揄道:“所以是霍大人担心娘子没银子花用呢,这才琢磨着偷偷摸摸地将娘子的银子再还回来。”
是了,这般暗地里的,不是偷偷摸摸又是什么?
听着还怪有几分……咳,像那话本子里的风月故事似的。
虞令仪听了采芙的话更是惊怒里又带了丝不自然和……羞意。
她用五千两银子和霍诀交易的时候,那时她尚且还在陆家。
霍诀说喜欢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的这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