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令仪的心就像是被人用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
她还以为他只是小题大做,故意借此留下的把戏。
却没想到,他是当真受了这么重的伤。
可是那时他同那些死士打斗的时候,她明明就在他怀里,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他受伤了呢?
听到身后没有声音,霍诀微微侧过头,轻笑道:“怎么,心疼了?”
见他说的轻浮,虞令仪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转身又去拿白布和另一止血的伤药过来。
她取了盏书案上的油灯,掌灯燃上后拿到二人近前。
接下来便是片刻的相顾无言。
虞令仪将伤药洒上去的时候,听得身前男人到底还是闷哼了声,胸膛也传出轻微的震动。
她悄悄去打量霍诀。
他只那般坐在那里,不像是在给他上伤药,倒像是他身处什么高位一般,在这只有他们二人的暗夜里他也是端的慵懒滟滟,与平日里的风华别无二致。
霍诀一只手散漫地搭在膝盖上,目光凝在她因替他上药而晕开了点鲜艳血迹的长指上。
因他在看她,身形也不自觉地又偏了几分,恰好就让虞令仪瞧见他宽厚的胸膛。
只见那处肌理分明,如一张蓄势待发的弓一般,内里藏着股韧劲。
虞令仪有些不大自然,随即别过了脸。
察觉到霍诀的目光亦流连在她身上,虞令仪便没话找话道:“你吩咐昼羽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便不怕乐阳长公主报复于你么?”
听她提起今日晚上的事,霍诀眸中漫不经心的笑意渐渐退去,转而嗤笑一声道:“我如此待她,都已经是便宜她的了。”
虞令仪张了张唇,又颦眉道:“到底都是在京中,我只怕她们会再寻衅报复。”
霍诀那个吩咐可以说是没留任何情面。
虞令仪猜测眼下崔妙灵或许是凶多吉少。
原本她出行身边都会跟着数个护卫,可听昼羽描述她仓皇而走的模样,约莫是叫身边所有护卫都派来刺杀她了。
那么也就是她身边并没有什么武功高强可以护着她的人。
如此一来,昼羽丛阳二人围困她更是易如反掌。
倘使她真的就这么死了,乐阳长公主定然会不死不休,更将她还有霍诀视为眼中钉。
可若是崔妙灵未死,也十有八九还是会寻衅报复。
虞令仪当真是不知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惹到了她。
霍诀只垂眸看着她鸦睫扑扇,放缓了神色道:“你只要记得我方才说的话,有我在定不叫她们再欺凌于你。”
虞令仪没说话,给他包扎的时候却咬了咬银牙,手上陡然添了两分力气。
果然听到对面男人倒吸了口凉气,目光也满是哀怨。
虞令仪眉目舒展,只觉这才算是出了口恶气!
“好了,时辰不早了,霍大人请回吧。”
霍诀也没有要再赖着的意思。
他惯常是会见好就收的。
况且今日这一日下来,他得的已是很多。
他将衣裳穿好,目光不经意又落在虞令仪娇艳柔软的唇瓣上,唇角缓缓勾起一抹轻微的弧度。
这一笑在烛火映照下薄薄生辉,虞令仪又暗骂了几声妖孽之类的话语。
“那我走了,你好好的,我过两日再来看你。”
他顿了一下,又道:“今日的事有我,你不必担心。”
他今日是该回去了。
毕竟……他还有极为重要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