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漱玉说的不是假的。
虽然……这件事她也是刚知道不久。
她不光失了贞洁,满身淤紫破败不堪,在床榻上被萧岱百般身心折辱,她还被剥夺了做母亲的权利。
不管她以后是不是终身都要被囚在王府,不管萧岱最后是不是能够登上那天下至高之位。
不管最后陪在她身边的,是她喜欢亦或不喜之人,她都再难有自己的子嗣。
这对女子来说是极为残忍的事。
但是,早在最初喝下第一碗避子汤的时候,那大夫就曾警告过她,药多伤身。
不宜过多饮用。
沈漱玉当年是在自己知道的前提下,选择了这条路。
如今也只是确定了而已。
也兴许,伤的不止是难以有孕,她也不知这具身子有没有旁的地方还有亏损。
所以巧薇才会几次三番想要劝诫她,劝她为了身体着想。
只都被她拒绝。
沈漱玉话说得随意,听在沈母耳中却仿佛有一个晴天霹雳骤然砸了过来!
沈母面容扭曲,尖声厉道:“你说什么?”
“什么避子汤?你为什么要喝避子汤?”
“沈漱玉!!你还想为那个姓宋的让自己落魄一辈子不成?!”
沈漱玉瞧见她满目晕眩嘶声厉吼的模样,只觉心里畅快至极。
涂着口脂的唇轻轻张合,却是讽刺至极道:“母亲说什么呢,不管是为着谁,便是为了自己,女儿也不想生下萧岱的子嗣啊。”
不爱如何能够一起绵延宗嗣?
不光是不爱,萧岱这个人身上还集齐了多种让她心生厌恶的地方。
倘若她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同她极为讨厌的人长得相似,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生好了。
反正她不生,多的是王府后院里那些女人争着抢着想要诞下皇室子嗣。
沈母只觉一阵怒火攻心,下意识伸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孽障!孽障!”
“你爹说的没错,你胆大包天任性妄为,早在你刚生出来的时候我们就该将你掐死!”
“那是端王殿下,是当今皇子,你到底知不知道他的疼宠对你意味着什么?对整个沈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沈母只是一时气急要掐她解气,没有想过要眼下真的将这个女儿掐死,自然几下之下就松开了手。
沈漱玉趴在榻边干呕两下,心里也涌起沸腾的怒火。
她一把掀开自己身上华贵的宫裙领口,露出其下斑驳的青紫的淤痕。
面上也扬唇讽笑道:“母亲看看!母亲睁大眼好好看看!”
“这就是母亲说的女儿的福气,这就是您说的王爷的恩宠,您看看这世上哪个女子要这样的恩宠,您都尽管给她去吧!”
沈母眼睛错也不错地盯着那些地方,哑然一瞬。
饶是如此,她只要一想到沈漱玉这些年都在避着端王避着沈家私下偷喝避子汤,仍旧是怒火难消,只觉她是被猪油蒙了心。
“婚嫁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嫁得了这样高的门第,自然不可能处处都光鲜亮丽。”
沈母理了理自己的衣襟领口,缓缓道:“身为王府主母,这些你都应当受着。”
沈漱玉瞳孔骤缩,一颗心宛如淌血。
哈!
这就是她的亲生母亲,听听,冠冕堂皇的话说得多么好听!
“好好好,女儿累了,母亲还请早些回自己的院子吧。”
“今日的事,女儿也不怕母亲告诉父亲,母亲大可以告诉整个沈家宗族,看看沈家旁支里还有没有适龄的想要攀附进皇室的女子,尽可以将她抬举进端王府来。”
“毕竟这本就是爹娘最擅长的事。”
沈漱玉唇角勾着笑道:“倘使那时女儿还侥幸没有被端王休弃,倒是可以和沈家重新找来的女子姐妹相称,如此也算有个伴。”
沈母气得脸色煞白,扬手就想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