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之茫茫然回神,心中一恸。
待想起霍诀和蒋晗二人,他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如今虞令仪离开了陆家离开了他,倒是给了这二人可乘之机。
偏一个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虞令仪在陆家两年多都没将他放在心里,想来待那二人也是一样的。
沈砚之这么想着,心中又有几分不确信。
那蒋晗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贫寒出身,霍诀却极不一样。
家世通显,丰仪出众,在北镇抚司这样吃人的地方都能坐得这么稳,可见得帝王信重。
虞令仪看不上蒋晗,却未必不会被霍诀所惑。
沈砚之想到这里,竟觉得心中生出了慌乱,心也仿若被蚂蚁啃噬一般。
偏生他前头的风波还未过去,如今终日拘在这沈府里,也根本无法出门。
思及此他便烦躁地摆了摆手,只道:“这事我知晓了,过几日你再去探一回吧。”
虞令仪刚同他和离还没两个月,想来不会这么快就与旁的男子厮混在一起。
等他这头养好身子又能出府,有的是机会再见到她。
他这般安慰自己,却也知晓除了这样别无他法。
只得将心里的焦灼一次次压下去。
……
晨光熹微,虞令仪用了碗牛乳粥和两片芝麻薄脆,便开始坐在镜台前头梳妆。
到了辰时末,她已经坐上了去往长公主府上的马车。
马车坐得久难免神思倦怠,虞令仪摩挲着袖中的汤婆子,感受着源源不断传过来的热度,一时又想起了霍诀上回对她所说的话。
他曾说,叫她不必太过担忧今日,他已安排了人会为她解围。
他话里话外都是赎罪的意思,虞令仪虽未给他什么好脸色,却也将他这句话放在了心里。
只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她还需打起警惕好生应付才行。
长公主府可谓是朱门绮户,帝王亲提的紫檀木匾额高悬,映着门上的金漆兽面锡环都多了抹端重。
两个丫鬟在她身后屏气凝神,轻移莲步。
出门来接她们的却不是上回那个林嬷嬷,而是另一位老嬷嬷。
“这位便是虞娘子吧,长公主吩咐了,人来了即刻带您去花厅。”
那嬷嬷皮笑肉不笑,瞧着倒是和那个林嬷嬷是一个路数的,总归都不好相与。
虞令仪轻轻颔首,跟着她绕过影壁和前厅,又穿过一座花园,便到了她口中所说的花厅。
一路她也并不问什么,安静得叫那嬷嬷都回头打量了她两眼。
花厅里的人比她想得还要多些。
乐阳长公主坐在首位上,满头琳琅珠翠晃人眼,身上金绣云霞的袄裙亦是灿灿夺目,正与身旁另一位华装妇人说着话。
再往两旁看去,有不少妇人都是像她们一般身着华装,头戴金钗珠翠。
而偎在乐阳长公主身边穿着海棠红满绣玉兰花袄裙、头戴赤金点翠镶宝的双蝶花钿的妙龄女子,应当便是那嘉宁郡主了。
崔妙灵眉眼娇俏,如今一打扮的确颇为精致,正掩着帕子与身边女子不知说着什么,说到兴处还笑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