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的祠堂很大,便是炎炎夏日都灌不进一点热风,到了如今的时节更是说不出的阴冷。
虞令仪记得,自己上回来虞家祠堂,还是因为两年多前和沈砚之那事,接连被罚跪了好几日。
中途好几次她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还是只有自己一人。
那个时候,虞老夫人将从霜都扣了下来,每日只让下人给她送少少的吃食,保证她还有一条命在,能继续罚跪,做她口中所说的赎罪。
如今……她这是想故技重施?
虞令仪冷笑一声,仰起脸时满目的寒霜如冬日一捧清雪,叫人无法忽视。
“教我规矩?两年多前,祖母教我的规矩还少吗?如今又要教我什么规矩?”
她今日遭逢上这样的事,是她自己识人不清,三言两语就听信了虞清怜的遭遇。
到了这时,竟不知还有谁能来救她。
她想起卉儿,随即眸光一黯,猜测她早已在当时就回了宣宁公府,也就是说无人知晓她被绑来了虞家的这回事。
也只剩那个车夫了。
可车夫心思定然不比大宅门之中的人,只怕也想不到她是被人绑走了。
偏虞家本就是她原先的家,便是说出去又有几人会信?
事已至此,她一定要想法子自救。
虞老夫人哼了一声,眼中精光直闪道:“二丫头,你是以为自己攀上了宣宁公夫人,虞家人就奈何不了你了么?”
虞令仪眉头深皱,冷冷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今她也更加确信晌午她若有似无觉得跟踪自己的人就是虞家的人,否则虞老夫人怎么知道她今日去了宣宁公府一事?
“你倒是有福气,竟能得了宣宁公夫人的青眼,倒是我们过往小瞧了你。”
虞老夫人姿态睥睨地看着她,施舍般道:“二丫头,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到底要不要回这虞家?”
虞令仪只觉她说出这话背后又有什么旁的算计,不动声色道:“难不成我答应了祖母,祖母现在就会即刻将我放出去不再限制我任何了不成?”
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祠堂。
虞老夫人眼眸微闪道:“那自是不可能的,你三番两次忤逆尊长,必须在虞家祠堂好好反省你自个儿,待你爹回来你再求得他的原谅,过几日再将你放出去不迟。”
虞令仪嗤了一声,“那回这虞家对我又能有什么好处?祖母还不如直接说明将我绑到这里的目的,也没得再打这些马虎眼了。”
真是怪没趣的。
虞老夫人还未答话,赵婆子就先按捺不住了。
她插着腰猛地出口训斥,“二小姐怎能这般语气对老夫人说话?莫非是在外头待久了,竟也学了那些泼皮无赖的腌臜行径?没得埋没了虞家的名声,还不快和老夫人道歉!”
从霜朝她身上“啐”了一口。
若非是她刚醒过来身上没劲,此刻早就抡圆了胳膊一耳光打上去了。
“你是个什么没脸没皮的腌臜东西?主子们说话也有你编排主子的份了?二小姐再不济那如今也还算是虞家正儿八经的主子,再胡乱嚼什么我撕烂你的嘴!”
虞令仪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