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令仪早间醒的时候就拥着锦被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她眼下头有些涨疼,仿若有很多东西一瞬从四面八方涌向眉心,睁开眼好久才缓过来一点神。
等到她下榻的时候就听到房门口传来了一点争吵声。
虽然声音是刻意压低过的,但语气仍是难掩责怪和一点不忿。
“采芙,你怎么连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要是夫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真是……”
这一声是从霜的声音。
虞令仪心念一动,忙伸手打开了房门。
“从霜,你怎么从床榻上下来了?”
从霜着湖蓝短袄,两只手拄着虞令仪特意找人给她准备的杖,现下整张小脸都是红扑扑的,瞧着声音里的中气就知她已经恢复了不少。
可也远远还没到大夫说的能够下榻的时间。
从霜转头满脸欣喜地看着她,又上前来眼泪汪汪地打量了她一通。
虞令仪有几分无奈地翘起唇角,“好了不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从霜抽噎了两下道:“那不一样,奴婢今儿一早才察觉出不对,这才想着出来看看,要不然您还都瞒着奴婢。”
往常这个时候,虞令仪早间都会去她的房中和她说两句话,问一问她今日情形如何。
虽然只有今日缺了席,可从霜心里就是觉得有什么不对,没和任何人声张地独自出了房门,刚好听到了采芙和另一个她不认识的女子的对话。
这才知晓竟是真的出了事。
虞令仪瞥了眼神色亦有一分委屈的采芙叹了口气,“你别怪采芙,是我嘱咐了她不要告诉你的。”
事实上她便是没嘱咐过,采芙也不会将这事告诉从霜,毕竟都知晓她眼下在养伤,默契地不去打扰她。
从霜软了嗓音道:“奴婢也不是真的要怪采芙,奴婢不能在您身边伺候,有她在奴婢也能放心很多,奴婢只是不想看到您出事。”
这侍郎和老太太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连这样的事都能做出来。
“夫人,咱们在盛京还有一处旁的宅子,要么咱们搬出去吧?”
虞令仪心念一动。
“你先回去好好歇着,我眼下得先沐浴,待会儿再来找你。”
她昨日一日发生了那样的事又流了许多汗,眼下需得沐浴梳洗然后换身干净衣裳才能活过来。
从霜乖觉应声,采芙也忙去准备热水。
等到虞令仪沐浴梳洗过后,就听到采芙和弦月说起了陆砚之的事。
“你们在说什么?”
虞令仪换了一身月白绣着蔷薇的褙子,将沐过的发有几分凌乱地散在肩头,晨光里的一双眼也蕴着清冷的光。
弦月不动声色转头,笑眯眯道:“夫人还不知晓吧?陆侍郎今日可是摊上了一件大事。”
虞令仪眉心浅蹙,而后便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了经过。
待得知了今日一早倚红楼门口的事,她心中也是难掩惊讶。
觉得痛快吗?
那自然是有的。
可比起来,更多的还是疑惑。
她知晓陆砚之是个极为谨慎的人,即便是去花楼也不会叫人落下这种把柄,那他今日这是怎么了?
弦月见她眉心拢起便道:“夫人不必想这么多,夫人忘了,那陆侍郎昨日也中了那催情香,想来会去那等地方也是再寻常不过了。”
虞令仪有了一丝恍然。
是,她忘了陆砚之也中了催情香。
那他今日遭逢上这等事,兴许就与那催情香有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