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令仪在陆府隔条巷子的地方上了马车,头戴着幂篱,在未到地方前也从未掀帘看过一眼。
她原本以为出陆府这趟不会那么顺利,没想到竟无一人阻拦于她。
许是那嫁妆银的事早已闹了出来,陆砚之和陆老夫人也知道关着她没用,索性也不限制她的出行了,也将扶湘院外的那两个婆子撤了回去。
又因为太顺利了,导致她心中总归是有几分反常。
古话说的也对,事出反常必有妖。
比起是他们突然良知醒悟,虞令仪更倾向于是他们心中在藏着别的坏水,打算好了要一起对付她。
这个可能性还更大些。
想到这里她就抿了抿唇,心中的不安也更甚。
事已至此,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好在采芙已经帮她雇来了几个身强体壮的,还在扶湘院的婆子里添了两个自己的人,如果出了什么事也不至于坐以待毙。
她只希望尽快离开陆家。
但,如今最紧要的还是早点查清当年的真相。
马车很快到了北镇抚司,虞令仪掏出碎银给了车夫,抬脚缓缓往里走。
她正想着要不要直接找人去唤霍诀,毕竟这里是他的地方,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了丛阳。
这个常于霍诀身边行走的长随虽然并没有与她多么相熟,但总归也不算全然陌生。
思及此,虞令仪便轻声唤道:“丛阳大人。”
丛阳穿着飞鱼服,红袍锦衣,衣襟领口和袖沿还绣着金线,很是华丽。
虞令仪脑海中想象了一下一队如此打扮的锦衣卫浩浩荡荡地穿过整条街的景象,一定是很震撼又养眼的场面。
只是于她们女子是养眼,于那些犯了事的人看到就是肝颤腿也软了。
不过在她记忆中,好像见到霍诀的那几回中都没有见他穿过这样标志性的衣裳。
是因为他是这里的头儿,所以可以随心所欲任性妄为吗?
虞令仪心念陡转的瞬间,丛阳也终于回头看见了她。
他一挑眉诧异道:“陆夫人,您怎么来了?”
昨晚镇抚和昼羽还说到陆夫人呢,今儿居然就能在北镇抚司看见她了,真是稀奇。
虞令仪挑开幂篱一角,小小声道:“我来找一个人,弦月是你们这边的人吧?她与我说这里有一个叫清菡的婢女,同我的继母有些关系,我有几句话想来问她。”
丛阳咂摸了一下她的话,露齿笑道:“那这事我还真要去问一下镇抚,这我还是不知情的。”
“对了陆夫人,从霜姑娘的伤眼下怎么样了?”
虞令仪不知晓丛阳是因为当时耽搁了点时间所以对从霜重伤愧疚的事,只当他是因为那药的缘故关切两句。
她松缓口气道:“多亏了你们送的药,从霜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眼下只需好好静养便能恢复。”
丛阳蓦地松了口气,“那便好,陆夫人稍等。”
虞令仪在原地站着,时不时的打量一眼。
北镇抚司远比她想象中要更大些,司中的人也并不像她想的都是满身杀伐气息一丝不苟,那边几个在院子中榆树下练武的人间或还能说笑两句,也有几个人向她身上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许是因为这里鲜少出现女子,他们打量的同时便有一个胆大的走了过来。
“这位姑娘找谁?”
这男子也是肩宽腰窄身材遒劲,就是肤色黑了些。
他身上的飞鱼服和丛阳的有些出入,当是按照具体的职衔做了区分,只是虞令仪并不能分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