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唤我来的。”
弦月眨了眨眼,不低眉颔首的时候眉眼间的英气便有几分显眼。
虞令仪左右看了一眼,自然也明白方才二人的相撞并非偶然,抿了抿唇道:“你晚上若得空来我院子一趟。”
弦月既然主动在她身前暴露身份,想来是有什么消息要带给她。
虞令仪瞬时就想到了和霍诀的交易。
她从霍诀那里得来了一枚奇药,霍诀则让她在陆府帮她搜集陆砚之和端王勾结的证据。
她没有要抵赖的意思,只是方才着实被吓了一跳。
况且这里也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虞令仪说完这句便带着采芙继续往前走,目光稳稳地平视着前方,也再没有说过一句。
采芙虽然方才也经历了那一幕,却极默契地什么都没追问,只当什么都没看到。
她们做下人的,只要手脚勤快就行了,主子的事还是要少打听。
若主子想说,自然也就会说了。
主仆二人回了扶湘院,一眼就见到院子里站了个须发半白的大夫。
身上背着个药箱,佝偻着腰,看见她过来就眯起了眼,而后慢吞吞地低眉行礼。
只是面上却并不见得有多少恭敬。
虞令仪认得这人,是继汶大夫过后又给施云婉保胎问诊的。
她翘起唇角讽刺地笑了一声。
陆老夫人还真是会敷衍她。
若此事换给陆砚之来做,定然会去找个别的有名望的大夫,而不是就拿眼前这人来糊弄她。
同样都是做戏,这是真的连表面功夫都不想与她做了。
“夫人,老夫人唤老夫前来给从霜姑娘瞧瞧身上的伤。”
虞令仪抬了抬下巴,恍惚间面容比春日的海棠还要艳丽几分。
“孙大夫还是回吧,从霜这里我已经为她请了旁的大夫,就不劳孙大夫费心了。”
她赶人的意思很明显,孙大夫也当即就感觉被拂了面子,脸色也难看起来。
“夫人可是信不过老夫的医术?”
虞令仪没有分毫犹豫,“是。”
不光是信不过他,谁让他还是陆老夫人指来的人?
见她没有分毫犹豫就应声,孙大夫胡须都抖动起来,显然是气得不轻。
他一甩袖怒道:“这差事是老夫人给的,夫人如此不讲情面是要为难老夫了?”
“并非我想为难大夫,只是我这里的确是不需要孙大夫的看诊,孙大夫还是另去别处吧。”
“哦,对了。”
虞令仪唇边微翘,扬眉又看了他一眼。
“这陆府里可是有比扶湘院更需要孙大夫的地方啊。”
孙大夫皱眉不解地看着她。
虞令仪粲然一笑道:“孙大夫不妨现在就去裕安斋等着,婆母身边有一个得力的秦嬷嬷,想来您也见过,马上她可是比从霜更需要您呢。”
算算时辰,秦嬷嬷应当也受完那三十杖,马上就要被抬回陆府了。
孙大夫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往常他每回来陆府时,陆家的这位侍郎夫人脾性都极好,说话也是温声细语极为有礼。
怎地今日如此夹棒带刺?
简直是恍如两人。
一旁的采芙叉腰道:“孙大夫,请吧!”
孙大夫一张脸涨红,甩袖便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