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这些时日你受苦了。”
堂间里,姜岚自怀中拿出帕子掖了掖眼角,眼底浮现几许动容。
“母亲当真不知,这陆家居然是如此待你的,这些你为何都不早些与母亲说呢?”
她的话音里带着几分熟悉的苛责,明显让人觉得是关怀所致。
虞令仪有几分惭愧地低下了头,“我也是不想给母亲添麻烦,况且我和陆砚之的这事,我也是这几日才知晓。”
自打她发现陆砚之一直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之后,她就和他彻底撕破脸了。
这两年多她也只当是为自己的选择和识人不清承担了这份后果。
可她的人生不止有这两年。
她还有好几十年可以过活。
还有从霜和已然决定要跟在她身边的采芙。
从霜在这个吃人的陆家实在讨不到半点好。
从前在虞府自己受宠时,连带着身边的两个丫鬟身份也水涨船高。
不管是前院还是后院都极有位份,府内府外的人都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待她们也敬重几分。
她们从前都是体面的一等大丫鬟。
自打自己落魄后,从霜也被她连累的受尽冷眼,朝露更是早成了一捧黄土。
想到这些,虞令仪心中始终都是有几分愧疚的。
这些愧疚在数不清的晚上拉扯着她。
让她屡屡夜不能寐,睁眼直至天明。
如果不是她的这些事,她的丫鬟也不会落到这般境地。
如果她早点识清陆砚之、识清陆家,从霜就能免受昨日那险些夺去她性命的三十多杖。
“蓁蓁,你说的可是和离?”姜岚不动声色问道。
虞令仪微微垂眸点了点头。
日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将她的容颜都镀上一层浅淡流金。
她知道,从霜不止一次希望她与陆砚之和离的。
纵使她一开始没看出来,上回从霜直接问她对于和离的看法时,约莫也就是在变着法地试探她了。
是这次知晓了自己一直是清白之身还有从霜受苦的事,才彻底让她下了这个决定。
姜岚在虞令仪七岁的时候就嫁给了虞知松,自然知晓从霜在她心里的地位。
她端庄秀雅的面皮上凝起几许思量,抓着虞令仪的手凝重道:“蓁蓁,母亲还是希望你再好好想想。”
虞令仪眼中划过一丝黯然。
她掀眼迟疑道:“是因为虞家吗?”
当年她被撞破和陆砚之躺在一张榻上的事情后,整个虞家的名声都因为她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因为没有人听她的辩解相信她是清白的,反而上上下下都站出来一起指责她。
常言都说权贵之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虞家大房的确是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可是二房还有三个庶女,最小的还只有八九岁,最大的那个刚好在议亲。
原本议亲的都定好人选了,偏偏就是虞令仪的这桩事暴露出来之后,那个人又和二房的庶女退了亲。
也是因此,二房彻底怨上了大房。
虞知松呢,就将这些怨怼悉数堆到了虞令仪一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