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
咸阳宫的烛火被一阵穿堂风卷得摇曳不定。
而金红色的火舌在青铜灯台上晃动,将嬴政的面庞一半映亮,一半隐于幽影之中。
梁柱上的鎏金螭龙随光影游动。
犹如要破木而出,扑向殿内骤然涌起的压抑与躁动。
当天幕上骤现明世宗朱厚熜被宫婢以麻绳勒喉的画面时,嬴政正凝神研读商君书。
他指尖一紧,竹简“啪”地折断,碎片连同陈年竹屑散案几,似断裂的法度。
那幕荒诞之景仍在他脑中回荡——
几个弱女子,竟敢以绳索缚帝王之颈;
而那位“天子”,竟在挣扎中露出如此屈辱狼狈之态。
“废物!”
这两个字从齿缝中挤出,裹着冷香被风吹散的戾气。
他挥手一掀,案上那尊盛满西凤酒的青铜樽腾空而起——
砸在金砖地上,溅出一滩琥珀色的酒液。
碎裂的铜片在烛光下反射寒芒,如同他眸底翻滚的怒焰。
“连几名宫婢都制服不了,也妄称帝王?”
嬴政霍然起身,玄色龙袍的下摆掠过博山炉。
而炉盖坠地,“哐啷”一声,安息香灰扬起,弥散成一缕转瞬即逝的灰雾。
他踩着残散的竹简踱步,龙靴碾过“刑赏断于民心”的字句——
将墨迹模糊成一片。殿外的禁卫闻声聚来,却被他一声厉喝震退。
“滚!”
怒喝撞上殿顶藻井,震得彩绘的星纹簌簌粉。
“当年嫪毒作乱,朕尚可亲提湛卢,一剑诛之!”
嬴政的声音骤然拔高,手指攥得泛白。
他忆起那年雍城叛乱,箭雨如蝗,
而自己立于宫墙,目睹嫪毒首级滚,血光映红天幕。
如今再见天幕上朱厚熜被绳缚之景,心中怒火更烈。
殿内的中常侍面如白纸,伏地不敢喘息。
嬴政俯身,从碎铜片中拾起一块,指尖轻拂。
锋口割破了他的指腹,血珠坠入酒渍,化成一朵暗红花。
“大秦律,岂容以下犯上!”
他声线低沉,寒意渗骨。
脑海中闪过渭水之刑场,弃农经商者被黥首,私斗之徒被斩于市。
又忆起嫪毒被车裂那日,三百族首悬于城门之上。
“传旨!”
他掷出铜片,撞击声惊动殿角的编钟,回音铿然。
“令廷尉府修既苑律——凡宫闱之人,以怨犯上者,诛九族!”
中常侍正欲叩首领旨,却被他一记凌厉目光钉住。
“还有——”
嬴政扫视殿中宫女宦官,神色冷峻如刀。
“自今日起,后宫与內侍之所,日夜三查,凡藏刃器与绳索者,不问缘由,先断其手!”
他走至大秦疆域图前,指尖重戳咸阳位置,朱砂勾勒的宫墙在烛光下闪着血色。
“告章邯,调三百锐士,化作內侍,分驻诸宫。”
指甲划过地图,留下深痕。
“让他们知晓,何谓规矩。”
青铜壶中滴漏之声,似为那十六名宫女计时。
嬴政拾起一卷秦律,血指翻至“擅杀主者,夷三族”处,冷笑低响。
那笑带着寒气,令殿内温度骤降。
“朱厚熜?”
他轻声复诵,语气似讥似叹:
“修道采露?荒唐!”
他忆及昔年遣徐福东渡求仙药,不过权衡术数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