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的。”周时淮面不改色地拉开车门,“他车多,我随便开了一辆。”
又是李砚。
宋安璃没再说什么,坐进了自己的车里。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墓园,在岔路口分道扬镳。
周时淮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着那辆白色的玛莎拉蒂消失在雨幕中,才收回了视线。
他没有回公寓,而是将车开到一处僻静的路边,停下。
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查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传来李砚的嗓音:“查到了,绑架你老婆的那两个孙子,背后收钱的账户,最终指向了一个海外的空壳公司。但那家公司,跟宋安琪的母亲,林慧,有间接的资金往来。”
周时淮的脸色沉了下去。
“继续查,我要直接证据。”
“放心吧,交给我。”
挂了电话,他重新发动车子,汇入车流。
雨越下越大,路上的车速都慢了下来。
开到一段高架路时,前面堵死了,长长的车龙一眼望不到头。
尖锐的鸣笛声此起彼伏,混杂着雨声,让人心烦。
周时淮降下车窗,点了根烟。
旁边车道一个司机探出头,对着前面喊:“搞什么啊?还走不走了?”
更前面有人回话:“别急了,前面出大事了!连环追尾,好几辆车撞在一起了!”
“我刚才听救护车过去的时候,有人说,最前面那辆奔驰的女司机,当场就不行了……”
“是吗?多大啊?”
“看着不大,二十多岁吧,可惜了……”
周时淮夹着烟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奔驰,女司机,二十多岁。
这些词组合在一起,让他心脏猛地一沉。
宋安璃开的是玛莎拉蒂,不是奔驰。
他对自己说。
可是,那股没来由的心慌,却攫住了他。
万一呢?万一她今天换了车?万一那些人看错了?
他再也坐不住了。
他猛地推开车门,把还没熄灭的烟扔在地上,不顾后面司机的叫骂,逆着车流,朝着事故发生的方向狂奔而去。
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冰冷的雨点砸在脸上,他却感觉不到。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是她。
绝对不能是她。
车祸现场一片狼藉,红蓝交替的警灯刺得人眼睛发疼。
几辆撞得变了形的汽车横在路中间,警察正在拉警戒线,疏散围观的人群。
周时淮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辆被挤在最中间的白色轿车,车头已经完全撞毁,驾驶座那边的车门扭曲得不成样子。
不是玛莎拉蒂。
他心里刚松了半口气,就看到几个医护人员抬着一个担架,从车里下来。
担架上的人浑身是血,脸上盖着白布。
可那只垂在担架边缘、无力晃动的手上,戴着一条眼熟的珍珠手链。
那是宋安璃母亲的遗物,她几乎从不离身。
周时淮的呼吸,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