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里只剩下周听寒和安佑两人守着长明灯。
安佑跪坐在蒲团上,看着奶奶的遗像,沉默了很久。
忽然,他低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灵堂里显得格外清晰,“姐夫。”
周听寒抬眼看他。
“我本来……买了去北京的票。”安佑的声音有些干涩,“想着拍完温婉的短剧就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低沉迷茫,“可现在奶奶突然走了……我……我又不想去了。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没着没落。”
周听寒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安佑抬起头,看向周听寒,“姐夫,我不想再去什么北京了。我跟你学修车,行吗?我想留在远成,学门手艺。”
这个决定有些突然,但周听寒并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地应道,“可以。”
安佑似乎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塌了下来,“谢谢姐夫。”
次日,温婉得知消息后,特意赶来星月镇奔丧。
她先到灵前上了香,安慰了安橙几句,然后目光在灵堂里扫视了一圈,看到了独自坐在角落,神情木然的安佑。
温婉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在他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节哀。”
温婉轻声说。
安佑抬眼看了她一下,没什么表情,“嗯”了一声。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沉默。
自从上次醉酒事件和安佑离开后,他们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接触。
过了好一会儿,温婉才再次开口,声音很轻,“听说……你不去北京了?”
安佑抿了抿唇,目光看着地面,“嗯,不去了。”
“那……以后有什么打算?”
“跟姐夫学修车。”安佑的回答依旧简短。
温婉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只说了两个字,“挺好。”
她看着安佑侧脸上清晰的轮廓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阴郁,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闷闷的难受。
她知道,有些隔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
温婉坐了一会儿,便起身默默离开了。
安佑始终没有抬头看她,直到她的脚步声远去,他才缓缓抬起手,用力抹了一把脸,将眼底翻涌的情绪狠狠压了下去。
灵堂里,只剩下香烛燃烧的细微噼啪声,和往来祭奠的人嘈杂的交谈。
而温婉离开灵堂,心里沉甸甸的,说不清是为什么。
她刚走到巷子口,正准备打电话跟介绍人推掉明天那个烦人的相亲,刚接通说了句,“王阿姨,关于明天那个相亲……”
对方却不停她说话,直接打断,“小伙子已经约好了,你们爸妈都认识,可别让家里人难做。”
这不是道德绑架加威胁?
温婉心中不爽,想要报复媒人,假装乖巧地说,“好呀,我保证打扮的漂漂亮亮地去见我的王子。”
明天就让媒婆收到差评。
就在此时,她却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她一回头,看到安佑追了出来,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