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沈时樾就是今天看到的警察。
当时沈时樾戴着帽子,她和温婉都没看清楚脸。
安橙默默抓紧包包的带子,刚才她袭警了。
后座的温婉也跟着手指动了动,打过沈时樾的手,悄悄抄进棒球服的口袋里捂着。
周听寒送温婉回县城后,他们才回去。
不过今晚安橙一路上毫无睡意。
星月镇的人住得并不集中。
但镇上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只要一户人家知道,就不会是秘密。
今晚的事肯定是阮姨告诉二表舅,二表舅才打电话的。
二表舅知道,表舅妈也就知道。
表舅妈知道意味着全镇都知道。
到时候镇上还不知道怎么说周听寒。
他们的关键词是流氓,西瓜刀,警察还有周听寒。
完全可以造出八百个故事。
安橙看了眼身边的男人,男人却没有丝毫忧虑,还是一如既往的情绪稳定。
她好几次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又闭上了嘴巴。
周听寒突然开口,“想说什么就说,憋了那么多次,不难受?”
原来他看到了,安橙垂着脑袋,抠手指,“我都能猜到明天镇上的头版头条了,肯定说你惹是生非,也是流氓混混。”
她还会接到很多劝离婚的电话。
要是她现在真跟周听寒离婚,就会坐实周听寒是流氓混混的言论。
周听寒见安橙情绪低落,靠边停车。
他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安橙,安橙接过,喝了口,又递还给他。
周听寒也喝了一口,“别人说什么是别人的事,只要你知道我不是就行。”
安橙抬起头,看着他,“你不难过吗?每个人都戴着有色眼镜看你,在你看不到地方污蔑你,诋毁你,明明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周听寒开了车里的灯,在开灯的一瞬,他看到安橙眼中的感伤,但很快安橙又低下头,继续抠手指甲。
周听寒不紧不慢地拧着瓶盖,“大一那年,我爸妈去参加救援,被泥石流冲走,我很难过。后来我去当兵,见过许多生死,我也很难过。”
他放下水瓶,手掌放在安橙的头顶,“若我还为一些茶余饭后去难过,是不是不要活了?”
安橙感觉头顶温热的掌心沉沉的,她心口微疼。
面对周听寒所说的难过,她所说的,确实是那么微不足道。
安橙从头顶将周听寒的手拿下来,双手握住。
那她要跟他离婚,他是不是也不难过?
他看起来是个心里很强大的人。
可是她难过。
她脆弱又敏感,不堪一击。
安橙又想,反正他遇到这些都不会难过,是不是她可以继续和他在一起?
等东窗事发,他实在无法接受,再和他分开。
安橙突然又想起刚才他为她挡了一下撞击。
低头看,他手背还是红的。
她没松开周听寒的手,抠完自己的指甲,开始抠周听寒被修剪得很干净的指甲盖。
一个修车的人,指甲缝里没一点脏东西。
安橙轻声嘟囔,“以后不要揭自己的伤疤来安慰我,反正他们说的人是你不是我,我最多站在你这边,去骂他们两句。”
周听寒任由她玩弄他的指甲,轻笑了声,“谢谢。”
安橙听见他笑,歪着头,抬眸瞧着他。
他笑起来,好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