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破虏一向以狡诈出名,打仗不拘泥于教条,出手专挑薄弱的地方打。
一出手就稳准狠,快如雷霆。
他进攻时,更是疯狂凶狠,从来是不计代价,让周朝西面的羌胡很是忌惮。
羌胡杀入周朝喜欢劫掠,姜破虏一贯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带人杀入羌胡的区域,直接就是刮地三尺。
只要有用的都带走,比羌胡还羌胡。
姜破虏没有系统性的学过兵法,可他天赋出众,有这方面敏锐的目光,更是在一战一战中磨砺出来。
恰是如此,他清楚假道伐虢的精妙。
姜破虏看林丰的眼神,多了些疑惑和钦佩,倒是个有些本事的人。
可是传授所有的士兵兵法,教导所有的士兵读书,不是普通将领该做的事情。
恐怕别有所图!
这人绝对野心勃勃!
姜破虏心中有了初步的判断,压下了心中的想法,藏在暗中继续观看。不知不觉,林丰已经讲完《假道伐虢》。
姜破虏依旧藏在暗中,看着林丰解散所有士兵。
六千士兵站起身,齐齐向林丰躬身道谢,口中喊道‘林老师辛苦了’。
士兵向林丰道谢的事儿,林丰其实没安排,也没往这方面想。
这是罗远山起的头。
之前林丰授课结束,罗远山带着人率先喊‘林将军辛苦了’。林丰给所有的士兵授课,教所有的士兵读书识字,就改为‘林老师辛苦了’。
大批士兵道谢后,三三两两的聊着天离去。
大校场内,很快空旷下来。
士兵全部离开,只剩下姜芸还在等林丰。
四下无人,加上姜芸女儿身的身份,以及姜芸和林丰的关系,在金云堡已经不是秘密,所以姜芸主动迎上去,牵着林丰的手。
两人手牵着手很亲密,一起往大校场门口去。
这一幕,落在暗中的姜破虏眼中。
刹那间,姜破虏瞪大眼睛,抬手捂着胸口,只觉得五内如焚。
养了二十多年的闺女,被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家伙拿下,实在是让人愤怒。
别说一个老家伙,就算是年轻俊杰,就算世家的贵族子弟,姜破虏也要仔细的斟酌选择,才会考虑姜破虏的婚事。
姜芸和林丰的举动,让姜破虏难以忍受。他红了眼,吭哧吭哧的呼吸着,已经是一步踏出准备去收拾林丰。
可是,他瞬间又停下。
现在出去,女儿肯定有想法,更会激起女儿的叛逆心思。
不能冲动!
要从长计议,也要教训林丰。
在姜破虏收回脚,继续藏在暗中观察的时候,刚刚走到大校场门口的林丰,忽然停下回头,朝姜破虏的方向看了看。
姜芸见林丰神色古怪,问道:“怎么了?”
林丰看了眼姜破虏所在的黑暗角落,皱眉道:“似乎,有人在暗中一样。”
“不可能的。”
姜芸摇了摇头,解释道:“敢偷窥咱们俩,那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吗?更何况,我们的关系人尽皆知,已经不用偷窥,你多疑了。”
林丰点头,牵着姜芸的手离去。
在林丰和姜芸消失在视线中,姜破虏才从暗中出来,眼中掠过一丝凝重神色。
好敏锐的反应!
他藏在暗中不动,林丰没有察觉到丝毫。在林丰离开校场时,他只是踏出一步,林丰就敏锐的有了预判。
只是,想到女儿对林丰的温柔,姜破虏心中就暴躁起来。
必须给林丰一个教训。
姜破虏在校场内藏了许久,确定没有人再出现,才悄悄的出来,顺着路往中军大帐去。
现如今,姜芸是六品的宣威将军。
这是赵临渊说过的。
自己的女儿执掌金云堡,姜破虏也有些得意,毕竟虎父无犬女,他的女儿自然是不差的。
姜破虏一路来到中军大帐附近,远远地观察着。
从营帐外看去,看不清楚。
可是,姜破虏知道林丰一定在中军大帐。尤其现在的营帐外有士兵把守,姜破虏也无法靠近。
营帐中。
林丰和姜芸坐在一起。
姜芸这两天来了月事,肚子疼,身体有些倦怠。她拿起杯子喝了口热水,说道:“夫君难得休假,应该在林家村多待几天,没必要这么快回来。”
林丰回答道:“我去县城见二弟,他得到消息,说北蛮王庭内部,已经解决了内部纷争,北蛮王庭不会漠视乌古部的事情。一旦北蛮王庭发兵,我们要着手应对,得早些回来。”
姜芸神色自信,回答道:“北蛮入侵,北方边境各地会有烽火通知。只要金云堡提前做准备,也没什么好怕的。”
“李谦执掌金云堡时,一直龟缩不出,任由北蛮肆虐,没有真正和北蛮打一场。”
“如今,我想打一战。”
“趁着父亲不知道我们的情况,趁着父亲还没有来金云堡,我还能再战,痛痛快快的迎战北蛮人,击溃他们的大军。”
姜芸眼中有期待,意气风发道:“如果击败北蛮大军,扬我国威,那才是我所期待的,也是我来金云堡的目的。”
林丰点头道:“我认为这一战快了,趁着这个机会,咱们提前谋划,考虑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从而一战取胜。”
姜芸正色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两人聊着天,推演着北蛮可能南下的各种情况,时不时就朗声大笑,时不时姜芸娇嗔几声。
营帐外远处藏着的姜破虏,听到爽朗的大笑声,心中颇为欣慰。可是听着姜芸嗔怪的话,心中酸溜溜的很不舒服。
该死的林丰啊!
赵临渊这个混账东西,既然知道姜芸的心上人可能是林丰,既然知道林丰一把年纪,为什么不直接介入?
朱明易这个废物,身为姜芸的哥哥,自家妹妹在金云堡历练,不好好的照顾着,反而让林丰偷了芳心,也是欠收拾。
姜破虏心中大骂着赵临渊和朱明易,心中却还在腹诽着。
“林丰,我姜破虏绝不会饶了你。”
“我不信,你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