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像是顿悟了某种神迹的神明一样,那烛火映照出的影子都散发着一圈淡淡的光晕。
“薛煌!”神秘人突然一本正经的叫着薛煌的名字。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和我都是这深宫当中的可怜人罢了。就算你身居高位,玩弄权柄又怎么样?你不过是一个不能行人道的阉狗,你跟我也没什么区别,我们不过都是别人手上的剑。我们不过都是被别人利用的工具。”
“哈哈哈……”他的笑声带着几分疯狂,也带着几分悲凉。
“不过薛煌,其实我现在想想,我觉得你比我更惨。起码我知道我自己是为什么而死的,只是空有一天。你就连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你这一条为别人卖命的狗。到最后可能还不如我。”
窗外风声呼啸,一道强风顺着客栈的门窗涌入室内,吹灭了室内的蜡烛,原本明亮的室内突然变得无比黑暗。
神秘人便趁此空档,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冲破了身上的穴道束缚。他义无反顾,丝毫不带犹豫的撞向了薛煌抵着他脖颈上的那把宝剑。
脖颈间的动脉被割断,鲜血如喷撞一般喷向周围。神秘人的唇角也喷出一口鲜血吐在薛煌的衣襟上。
风去了又回桌面上被吹灭的蜡烛,突然间又燃起了新的火焰。室内的一片漆黑,被蜡烛的烛火驱散。
薛煌低头恰好撞见神秘人的那双眼眸。
他看向他的眼神竟然像是慈悲,他倒下时唇角勾起的那抹笑又笑是对他的嘲笑。
薛煌这一生手上沾染了无数的鲜血,杀人对他来说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不过。他所杀掉的那些人不会对他的生活造成任何的困扰,可这不知名的小太监最后倒下时的眼神和那抹诡异的笑容却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堵着他的胸口,让他有一股无名火,却撒不出去。
薛煌打了一个响指,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影卫现身。
“大人!”那影卫半跪在地面上。
“我其实并无意伤害这个人,留着他还有用,但眼前事已至此,只能另想对策。”薛煌将手中的那把杀人之剑扔在地面上,仿佛不想再触摸着腌臜的东西,“你把这里的血迹都清理干净,将遗体处理好。你易容成这个小太监的模样,跟着他带来的这些人继续把戏演完。”
“是。”影卫机械般的回应着。
薛煌刚要离开却又折返起来,指着烛火边的那个小木匣子,“你今晚,把这个匣子破解开。里面是诏书。”
“是。”一如既往的回应,没有任何的感情。
薛煌再一次将那块儿被扯掉的黑色方巾戴在脸上,翻身上房顶,将自己融入夜色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