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眼下不是心疼银子的时候啊!
王威说了,他能约束自己的兵卒,却管不住城里的流民。
那些什么事情都敢做,若是知道王府有银子,冲进来劫掠,到时候可就不是二十万两的事了,连大王的安危都难保证!”
见代王还没有想通,戴礼继续劝慰道:
“再说,等熊经略的大军到了,平定了叛乱,大王再向朝廷奏请,这笔银子说不定还能从王威的家产里追回来,到时候连本带利,岂不是更划算”
朱鼐钧的脚步顿住了。
他咬了咬牙,脸上的肉抽搐了几下,终究是妥协了:
“好!就给他二十万两!等朝廷平了叛,他得连本带利还回来!”
“是是是,大王放心,熊廷弼来了,这些钱,肯定是能够要回来了。”
戴礼连忙应下。
既然事情定下来了,那就没什么其他话好说了。
朱鼐钧当即传下命令,让王府护卫去后库搬运银子。
半个时辰后,王府的朱红大门缓缓打开,十余名护卫抬着二十个樟木箱走了出来,箱子被银锭压得咯吱作响,箱缝里漏出的银锭映着晨光,晃得人眼晕。
戴礼站在门口,朝着巷口张望,等着王威派人来接。
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冲入王府!一个都别放跑!”
戴礼心里咯噔一下,猛地转头,只见王威骑着乌骓马,手里提着长刀,从巷口冲了过来。
他身后的千余精锐兵卒,手里的长矛、刀剑闪着冷光,像潮水般朝着王府涌来。
原来这些人早就埋伏在巷子里,就等王府开门!
“王威!你怎么敢!”
戴礼又惊又怒,指着王威大喊。
“你答应过只要银子,不碰王府的!”
王威勒住马,冷笑一声,长刀指向戴礼:
“答应本镇反都反了,还会跟你讲信用”
他挥了挥手,吼道:
“拿下!”
两名兵卒立刻冲上前,一把抓住戴礼的胳膊,将他按在地上。
戴礼挣扎着想要反抗,却被兵卒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王府里的护卫见状,顿时慌了神。
他们虽然拿着刀枪,却大多是平日里看守王府的家奴,哪里见过这般阵仗
有的护卫吓得扔下刀就跑,有的试图反抗,却被王威的精锐兵卒一矛刺穿胸膛,鲜血喷溅在王府的朱红大门上,染红了一片。
朱鼐钧正在承运殿里等着消息,听到外面的喊杀声,心里一紧,刚要起身,就见两名兵卒冲了进来,手里的长矛指着他的胸口。
“你、你们想干什么”
朱鼐钧吓得腿肚子发软,往后退了几步,撞在身后的紫檀木案几上,案上的珐琅器“哗啦”掉在地上,碎成一片。
“代王大王,别来无恙啊。”
王威提着长刀走了进来。
他看着朱鼐钧吓得惨白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老代王很快被两名亲兵按在地上,玄色的藩王蟒袍被扯得歪歪斜斜,白的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
模样十分狼狈。
他抬起头,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狰狞,双眼瞪得像铜铃,血丝爬满了眼白,几乎要喷出火来。
“王威!你这个无耻之徒!”
“本王都给你银子了!二十万两!整整二十万两!你为何还要出兵你不讲武德!你背信弃义!”
王威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头被困住的“肥猪”。
听到代王的嘶吼,他嗤笑一声,缓缓蹲下身,用靴尖挑起代王的下巴,语气里满是不屑:
“武德背信弃义”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代王,你活了大半辈子,难道不知道‘兵不厌诈’这四个字
也就您这种蠢猪,会信我只要二十万两银子。”
“你好好想想,这些年我给您送的东西:城南的绸缎铺,城西的良田,还有那批从辽东运来的人参、貂皮……加起来,何止二十万两”
王威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眼神里的嘲讽变成了压抑的怒火。
“现在跟我讲恩情,讲武德,不觉得可笑吗”
代王被他说得一噎,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想反驳,却发现那些旧事桩桩件件都摆在眼前,根本无从抵赖。
可他依旧不甘心,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亲兵死死按住,只能梗着脖子嘶吼:
“没有本王这些年在朝中替你周旋,没有王府给你当靠山,你以为你能坐上大同副总兵的位置
你早被那些言官参倒了!
王威,你若还记着半点庇佑之恩,就放了本王!
日后本王定当……”
“放了你”
王威猛地打断他,眼神里瞬间溢满杀气,吓得代王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王威站起身,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投了个好胎,生在朱家,当了个只会吸民脂民膏的藩王罢了!”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代王,语气里满是鄙夷。
“现在还敢在我面前桀骜不驯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让你死无全尸!”
代王被他眼神里的狠厉吓得浑身发抖,原本的愤怒渐渐被恐惧取代。
可他还没来得及求饶,王威已经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亲兵喝道:
“来人!抄了代王府!所有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田契地契,全都运到总镇府!一点都不许剩!”
“是!”
亲兵们齐声应和,像饿狼一样冲进代王府的内院。
很快,府里就传来了器物破碎的声响、侍女的哭喊声,还有护卫反抗被打倒的闷哼声。
代王趴在地上,听着那些熟悉的声音,面色越来越难看。
他的一切,都要没了。
一个时辰后,夕代王府的财富终于清算完毕。
谋臣周敬之捧着账本,快步走到王威面前,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震惊:
“总镇!清点完了!代王府的银库里,光现银就有四百万两!还有金砖、玉器、字画……折算下来,至少还能值两百万两!”
“四百万两……”
王威看着账本上的数字,瞳孔微微收缩,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贪婪的笑容。
他转头看向被押在一旁的代王,此刻的老藩王已经没了之前的嚣张,耷拉着脑袋,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王威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用马鞭轻轻拍打着他的脸颊,语气里满是嘲讽:
“代王,你这藩王当得可真滋润啊。
大同这几年旱涝不断,百姓们连饭都吃不上,有的人家卖儿卖女,你却藏着四百万两银子。
你说说,你这是吸食了多少民脂民膏”
“那是本王的钱!是朱家的钱!跟你没关系!”
代王突然爆发,嘶吼着想要扑向王威,却被亲兵牢牢按住。
他看着那些被抬走的箱子,心疼得几乎要滴血。
“那是本王攒了一辈子的钱!本王的钱!王威,你不能抢!你不能……”
“抢”
王威冷笑一声,站起身,对着亲兵挥了挥手。
“这种贪赃枉法、不顾百姓死活的藩王,留着也是祸害。
来人,把他拉出去,当众剐了!
让大同的百姓都看看,吸他们血的藩王,是什么下场!”
“什么!”
代王猛地抬起头,脸上的愤怒瞬间被恐惧吞噬,白的胡子都在发抖。
他再也没有了藩王的尊严,像条狗一样爬过去,死死抓住王威的裤脚,声音里满是哀求:
“王威!饶命啊!
本王错了!那些钱本王不要了!
都给你!全都给你!
你放了本王,放了本王好不好”
王威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一脚踹开他的手。
代王重重地摔在地上,看着王威转身离去的背影,绝望地哭喊着:
“王威!你不得好死!大明朝不会放过你的!熊廷弼不会放过你的!”
亲兵们上前,架起瘫软的代王,拖着他往府外走。
代王的哭喊声越来越远,渐渐被街上的嘈杂声淹没。
王威站在庭院里,看着满院子的空箱子,又看了看远处被抬走的金银珠宝,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
在他看来,这四百万两银子,不过是他造反路上的第一笔资财。
至于代王的死活,还有那些所谓的“报应”,他根本不在乎。
青史由胜利者书写。
而他王威,要做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