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他们的心脏也似乎忘记了该如何跳动。

唐三，还趴在地上。

他维持着那个向前伸着手的姿势，一动不动。

那双布满了血丝与血泪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

望着他父亲最后消失的地方。

他的嘴巴还微微张着。

喉咙里偶尔发出一两声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像是破旧的风箱。

再也发不出完整的嘶吼。

他的精神，他的灵魂，他的一切，都随着那些金色的光点一同被彻底地抽空了。

“小三……”

一道带着无尽痛苦与悲怆的呼唤，打破了这片死寂。

是玉小刚。

他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变成这副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模样，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然后揉碎。

剧痛让他暂时忘却了恐惧。

“唐昊！！”

柳二龙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她的双眼，赤红如血。

她与唐昊，并无深交。

但是，她看着玉小刚的痛苦，看着唐三的崩溃，一股混杂着悲愤与绝望的火焰瞬间点燃了她的理智。

“玉清源！！”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充满了疯狂恨意的眼睛死死地射向了那个负手而立的淡漠身影。

“你这个畜生！你这个魔鬼！！”

“你不得好死！！”

弗兰德，在一旁，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他看着自己的兄弟，看着自己的爱人，看着自己的学生，在这一刻所承受的无边痛苦。

他的嘴唇哆嗦着也跟着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

“为什么！！”

“他已经败了！你为什么还要下此毒手！！”

这几声饱含着痛苦与恨意的呼喊，就像是往平静的湖面投下了几颗石子。

玉清源缓缓地转过了身。

他的动作，很慢。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牵动着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他那双古井无波的金色眼眸，终于从唐昊消失的地方移开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三个还在嘶吼的黄金铁三角身上。

他的眉梢，微微挑动了一下。

那是一种带着些许意外的表情。

“哦？”

他终于开口了。

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平淡，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差点忘了。”

“这里还有你们这几只聒噪的苍蝇。”

……

差点忘了。

这四个字，像是一盆来自九幽之下的寒水，从玉小刚柳二龙和弗兰德的头顶狠狠地浇了下来。

让他们浑身瞬间一片僵硬。

刚才那股由悲愤催生出来的微不足道的勇气，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

取而代之的是比先前强烈了千百倍的恐惧！

他……

他刚才根本就没把自己这些人放在眼里？

他只是单纯地忘了？

忘了要处理掉自己？

这个念头，像是一条最毒的毒蛇，钻进了三人的脑海，疯狂地啃噬着他们那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

这比任何的羞辱都还要来得更加彻底。

原来，在对方的眼中。

自己连作为敌人被郑重其事地抹杀的资格都没有。

自己只是一只被顺手拍死的苍蝇。

“不……清源……”

玉小刚的喉咙里挤出了干涩的声音。

他想要说些什么。

求饶？

还是，质问？

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的大脑已经彻底被恐惧所占据。

一片空白。

但是。

玉清源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只是有些不耐烦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然后，随意地向前一挥。

就像是在驱赶几只扰人的飞虫。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