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怔愣了下,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种踏入圈套的感觉。
不,不可能的。
他不理朝政,事事都将自己撇得干净,只是个喜欢游山玩水,爱好风月的闲散王爷,谁能给他设圈套?
再者,皇上说了,有另一人为姚青凌作保——
他心间微转,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人就是展行卓,可展行卓刚表态,他要让姚青凌吃点苦头。
难道……?
他脑中浮现另一人。
正在信王思忖时,景琰帝笑着问:“六弟不好奇是谁给姚青凌求情吗?”
信王躬身作揖:“臣弟猜不出来,还请皇兄告知一二。”
景琰帝坐姿随意,微微笑着看他,却说:“朕却想知道,六弟与那姚青凌有过往来?交情很好吗?”
他微微蹙眉,又说:“可是听闻,这姚青凌是展行卓的妻,是姑母的儿媳。只是和离时闹得太难看,关系很不好。朕还听说,姚青凌和离时,求了太后的懿旨,才叫国公府放人的。”
说着,他又停顿了下,喝口水,眉心依然微蹙。
“说起来,这姚青凌和离的起因,是因周太傅的女儿。行卓与那周芷宁的关系……”
他没往下说,却轻轻叹口气。
想来,他虽然爱才,器重展行卓,却也不喜欢他与周芷宁来往密切。
信王听出了什么。
以皇帝的耳目,应是知道周芷宁成了他金满堂的管事,帮他打理财物。难道是在用展行卓敲打他?
信王悄悄攥紧手指,面上莞尔一笑,说道:“皇兄,那周芷宁是奴婢之身,如今再怎么的脸,也改变不了她的身份。行卓顾念旧时情义收留她,这件事本没有大错,姚青凌为了保护孩子有些想法,她也没有错。”
“哼,你倒是会说话。”景琰帝睨他一眼,“你是想要替表弟求情?”
信王笑了笑:“行卓性格骄傲,姚青凌几次冲撞他,叫他没面子。他拉不下脸替姚青凌求情,臣弟与他吃酒时,他闷闷不乐。臣弟知道,他其实很担心孩子。”
“臣弟只是闲云野鹤一个,但行卓表弟却有做栋梁之才。如今皇兄正缺帮手,怎能让这些小事缠得表弟无心正事。便想着来求个人情,也算是替为皇兄分忧。”
景琰帝哂笑:“呵,你倒是讨巧,平日不见你做什么事。在行卓的家事上多句话,就算帮朕分忧了?那你这分忧,也太随便了。朕倒是决定你……”他想了想,“像后宅的妇人。”
信王双手交替插在袖子里,一副松弛自在模样。
他笑嘻嘻地说:“臣弟本来就爱好八卦,喜欢别人家宅那些琐事。”
景琰帝似乎对这皇弟没辙,他道:“若要放了姚青凌,你有何理由,说服朕,说服朝堂那些大臣们?”
他想到了什么,脸色一转,微微阴沉:“五年前,周太傅结党营私,大肆敛财,致使黄河决堤。朕将周家流放,过了那么久,朝臣和百姓依然对此不满,觉得朕轻饶了他们。”
“五年后,同样的问题放在朕的面前。那忠勇侯只是个小小的监正,就敢联络地方官员,随意将祥瑞买卖。他死了,可他的亲人,活罪难逃。这姚青凌,又如何逃脱罪责呢?”
信王观看皇帝的脸色,眼珠子微微一动,再行一礼,然后道:“臣弟想,那姚青凌的父亲曾立下赫赫战功,成了孤女却在侯府多次受到欺凌。”
“她是忠烈之女,与那忠勇侯还是不一样的。臣还听说,她开铺子,所用伙计皆为流民,京兆府尹对此多次赞赏,还送了匾额给她。臣弟在民间时常走动,听到百姓对姚青凌的评价也多为正向。”
“所以臣弟就想,姚家的这案子,与周家还是不同的。这姚青凌,走的是明威将军的路,而那罪人姚英,是姚家的败类,理应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