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是清清淡淡的,语调是找不见任何情绪的,可就是这两个字出口,景至便看着那年轻却像极了自己的眉宇深深蹙起来,他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儿子目光一凛,继而顺着脖颈而上的血管充盈喷张。
少年的神色间是让人陌生的凌厉和桀骜,仔细看去,竟染了半分决绝半分发涩,又是字句铿锵,“那为什么小叔可以?难到就因为他姓方,而我姓景吗?!”
“啪!”的一声厉响炸开在耳边。
高扬的巴·掌挟带着男人的盛怒狠狠掴了下来,被打偏过了头的景朝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耳蜗里嗡嗡地响着。
他少有的拧着眉,顶着已经高肿起来的脸颊对上父亲深沉的眸子,到底也是十六岁的风华少年正当时,出于本能的桀骜和固执瞬间就充斥了全身,可是,景至冰冷的目光就像迎头浇灌在少年身上的凉水,慢慢地浇灭了他被强烈自尊激起的充足底气。
景朝开始回想自己到底说了什么,片刻后,他终于无法再坦然直视父亲眼里的阴鸷,高昂着的脑袋到底还是低垂了下来。
一阵叫人不安的沉默,少年大口呼吸,胸腔起伏,忍住左脸灼辣的疼痛也没有擡手摸揉一下,好不容易握起拳头想要说什么,却被景至“蹭”得从沙发上立起的身影吓得一窒,而后耳边便响起了父亲再也听不出波澜的声音,“航班是下午一点四十的。去理行李,带上你的藤条——起来!”
从震惊中慢慢走出来的景朝愈发分明地察觉到,左边脸颊正在以肉体能感知到的速度向上肿起,他牵动了一下嘴角,忍着痛向已经走出两步远的景至急道,“爸,小朝不是那个意思——”
少年还未说完的话被景至“嗖”得一记如利箭般射来的目光冷冷截断,半句话堪堪挂在嘴边,微微开启着的嘴唇刹那间便煞白失了血色。
景至叫起,从来不说第二遍,“想跪就跪着吧,你小叔没说原谅你之前,不用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