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大吴通鉴?忠烈列传》载
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昔为谢渊戍边麾下参将,素知其刚正清节、忠君爱国,及见谢渊案所呈供词、密信、账册,辄觉蹊跷,疑有伪构。遂密联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 —— 启久掌刑狱勘验,精于辨笔迹、核墨痕、推逻辑,为京中文勘之翘楚。二人潜夜聚于张启私宅,门窗严闭,烛火覆帘,避人耳目,逐一审核 “谢党” 供词百余份、通敌密信三封、军需旧账十余卷,果得多重破绽:供词所载谋逆时序相互抵牾,或言谢渊青州密会北元,或言其同期宣府巡防,矛盾昭然;密信笔迹仿谢渊七分形似,然收笔绵软,失其戍边磨砺之刚劲,且墨痕新润,与陈年纸页氧化之态相悖;账册篡改处虽以茶渍做旧,然所用油烟墨与原账松烟墨色泽有别,纸纤维受损痕迹亦非岁月自然侵蚀所致。
飞察此伪证昭然,知谢渊蒙冤,欲营救诏狱内李主事、王御史等关键证人,冀其当庭翻供,以破奸谋。遂精选玄夜卫心腹二人,趁三更换岗之隙,欲自诏狱西南角废弃排水口潜入。然玄夜卫指挥使周显早奉徐靖之命,加强诏狱戒备,增派缇骑巡逻,暗设伏兵。飞等甫近狱墙,便遭合围,激战之下,心腹重伤被擒,营救事败,仅飞单骑突围。
诏狱署提督徐靖素忌秦飞刚直,早察其对谢渊案多有质疑,今见其潜救证人,遂借机构陷,诬其 “私通谢党,意图翻案”,联镇刑司提督魏进忠、总务府总长石崇,三人同日上书弹劾。帝萧桓时已偏信奸言,深忌谢党势大,又惧秦飞手握玄夜卫北司缉捕之权,恐生变故,遂不察其冤,下旨免秦飞利刑院查案之职,夺其玄夜卫北司指挥使印,调戍边关粮道督办,即刻离京,不得迁延。张启孤守所勘破绽证据,惧遭奸党株连,不敢声张,唯将核验记录藏于宅中地窖石板之下,忠良之辩遂暂扼,冤狱之局难破。
史评?《通鉴考异》曰
秦飞之探疑,乃乱世昏朝中一缕孤光;张启之核证,为沉冤莫白者留一线生机。夫玄夜卫北司,太祖萧武立国之初所设,专司刑狱勘验、奸佞缉查,与御史台、三法司互为制衡,本为防权臣擅权、冤狱滥生,护司法清明之要职。秦飞承此职,守此志,于群奸环伺、权柄旁落之际,敢逆龙鳞,不附权奸,冒死探求真伪,是为 “忠”;张启以文勘之绝技,辨墨痕之新旧,析笔迹之真伪,推供词之矛盾,不避祸难,力证伪证,是为 “直”。
然徐靖、魏进忠、石崇、周显四奸,分掌司法、特务、内廷、缉捕之权,官官相护,盘根错节,已成尾大不掉之势。彼等握生杀之柄,以 “私通谢党” 罗织罪名,构陷忠良,实则惧秦飞之探疑戳破其伪证,断其擅权之路。帝萧桓惑于谗言,昧于是非,不察秦飞救冤之忠,反信奸党构陷之词,贬忠良于边关,护奸佞于朝堂,是自毁太祖所设防奸之盾,自废司法制衡之制。
昔汉有郅都治狱,虽以严酷称,然不滥杀、不冤良,唯诛奸佞;唐有戴胄护法,屡逆太宗之旨,力辩疑案,以存公义;宋有包拯判案,明察秋毫,为民申冤,不畏权贵。秦飞之忠勇,张启之正直,较之古贤,未有不及。然二人困于权奸之网,屈于君心之偏,孤灯探疑而风折,忠言欲辩而路绝,悲哉!非秦、张之过也,实乃封建官制之弊 —— 权柄缺乏有效制衡,易生结党营私之祸;君心偏重权术考量,易弃是非公道之则。四奸乱政,君昏误国,忠良遭贬,冤狱遂成,大吴之基,自此始摇矣。
野狐
山隈隐其踪,溪畔戏晴沙。
毛柔披晓雾,步疾踏春芽。
弗扰人间事,悠行共落霞。
相逢皆勿惧,林深即吾家。
玄夜卫北司的官署深处,烛火如豆,映得秦飞的身影在墙壁上拉得颀长。他身着从二品玄色织金公服,腰间玉带束紧,指尖捧着那叠厚厚的 “谢党” 供词,纸页边缘因反复翻阅而微微起卷,上面扭曲的字迹如同一个个狰狞的鬼脸,刺得他眼睛生疼。
秦飞曾是谢渊麾下的参将,在野狐岭一战中,谢渊身先士卒,为救他左臂中箭,至今留有疤痕。他深知老上司刚正不阿,一生以 “忠君爱国” 为信条,戍边十余载,未尝私取一钱,未敢妄用一兵,这样的人,怎会勾结北元、谋逆叛国?而那些被指为 “谢党” 的官员,大多是他相识多年的同僚,兵部侍郎杨武的刚直、户部侍郎陈忠的清廉,皆是朝堂公认,岂能一夜之间沦为 “谋逆同党”?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秦飞低声自语,指尖划过李主事的供词,“李主事素性怯懦,连杀鸡都不敢,怎会参与谋逆?且他供词中说‘随谢渊密会北元使者于青州’,可天德元年秋,谢大人明明在宣府巡防,我与他还曾书信往来,商议边防事宜,何来密会之理?”
他越想越疑,起身走到书架前,取出一本尘封的卷宗,里面是谢渊历年的奏折副本。秦飞将供词与奏折并列摊开,仔细比对笔迹 —— 谢渊的字,笔锋刚劲,收笔如刀,带着戍边多年磨砺出的杀伐之气;而供词中的 “认罪” 字迹,虽刻意模仿,却绵软无力,收笔处拖沓犹豫,毫无半分刚劲风骨。
“这绝非谢大人的笔迹,也绝非这些官员的本心。” 秦飞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深知玄夜卫的行事规矩,按《大吴玄夜卫律》,供词需经文勘房核验笔迹、逻辑,确保无刑讯逼供、无伪造之嫌,方可作为定罪依据。可眼前的供词,既无文勘房的核验印鉴,又处处透着破绽,为何能堂而皇之地呈给陛下,成为构陷谢渊的 “铁证”?
他猛地想起徐靖、魏进忠等人的嘴脸,心中豁然开朗 ——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他们伪造供词、篡改账目、假造密信,就是为了扳倒谢渊,铲除异己,独揽大权。而玄夜卫指挥使周显对此视而不见,甚至纵容包庇,显然早已与他们同流合污。
“不行,我不能坐视不理。” 秦飞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谢大人对我有救命之恩,对国有护国之功,我若明知他蒙冤而不救,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徒?就算拼上这身官职,甚至这条性命,我也要查出真相,还谢大人一个清白。”
他熄灭烛火,换上一身便服,借着夜色掩护,悄然离开官署。玄夜卫的巡逻队在街巷中往来穿梭,火把的光芒照亮了青石板路,秦飞压低身形,在巷弄中快速穿行,目标直指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的居所 —— 张启是京中有名的刑狱勘验专家,擅辨笔迹、墨痕、印鉴,更精通供词逻辑推演,唯有他,能帮自己找到伪证的铁证。
张启的居所位于京城西南角的一条僻静小巷,院落不大,围墙不高,门口挂着一盏昏黄的灯笼,在夜色中摇曳。秦飞敲响了院门,三长两短,这是他们早年约定的暗号。
片刻后,院门被悄悄拉开一条缝,张启探出头来,看到是秦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连忙将他拉了进去,反手关上院门,又用木栓拴紧。“秦大人,深夜到访,可是出了何事?” 张启的声音压得极低,他身着一身青色便服,脸上满是警惕。
“张兄,事关重大,我需借你文勘之技一用。” 秦飞随张启走进屋内,门窗早已紧闭,烛火被布帘遮得严严实实,只透出微弱的光芒。秦飞从怀中取出那叠供词和谢渊的奏折副本,放在桌上,“你看这些供词,是否有破绽?”
张启拿起供词,逐页翻看,指尖戴着一枚薄薄的象牙指套,这是他勘验文书的常用工具,能避免指纹破坏纸页痕迹。他看得极为仔细,时而蹙眉,时而摇头,时而用指套轻轻摩挲纸页,感受墨痕的深浅与新旧。
“秦大人,你看这里。” 张启指着李主事与王御史的供词,“李主事称,天德元年秋,谢渊在青州密会北元使者,私赠粮草三千石;可王御史的供词中,却称同一时间,谢渊在宣府与他商议边防调度,还提及‘青州赈灾需加急拨付粮草’。两处供词,时间一致,地点却南辕北辙,且涉及粮草数目相互矛盾,这绝非巧合,显然是伪造者粗心所致。”
秦飞点头,又取出魏进忠伪造的通敌密信:“还有这封密信,说是谢大人亲笔所写,你再看看。”
张启接过密信,对着烛火仔细端详,又与谢渊的奏折比对良久,缓缓说道:“秦大人,这封信的笔迹,仿得有七分相似,可见伪造者是位仿字高手。但仿得再像,也难仿其神 —— 谢大人写‘渊’字,收笔时力道十足,如箭射靶心,透着一股刚毅之气;而这封信中的‘渊’字,收笔绵软,力道涣散,像是刻意模仿后不敢用力,生怕露出破绽。”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更关键的是墨痕与纸张的年份不符。这纸张是天德元年的旧纸,可墨痕却是新的,虽刻意用茶水浸泡做旧,但墨色的氧化程度与纸张的老化痕迹不符,这是典型的‘旧纸新墨’伪造之法。按《大吴文勘则例》,凡文书证据,需墨纸同岁,否则可判定为伪证。”
秦飞心中一喜:“如此说来,这些供词与密信,皆是伪造?”
“确凿无疑。” 张启攥紧拳头,声音带着怒火,“不仅如此,你再看这份军需账目,篡改之处虽用茶渍掩盖,但墨色与原账的松烟墨不同,是近年才有的油烟墨,且涂改处的纸纤维受损程度与原账的自然老化痕迹不符,显然是近期篡改。这些伪造者,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文勘之道,在于细节,任何刻意的掩饰,都会留下破绽。”
秦飞看着桌上的伪证,心中的怒火愈发炽烈:“徐靖、魏进忠、石崇、周显四人,竟敢如此胆大包天,伪造证据,诬陷忠良!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扳倒谢大人,独揽朝政大权。”
“秦大人,此事恐怕不止于此。” 张启的神色愈发凝重,“谢大人身兼太保、兵部尚书、御史大夫,掌全国军政与监察大权,威望甚高,早已成为奸党的眼中钉。他们构陷谢大人,不仅是为了铲除异己,更是为了架空皇权,掌控朝政。你想,一旦谢大人被除,朝堂之上再无人能制衡他们,他们便可肆意妄为,任免官员、调度军粮、甚至干预司法,到那时,大吴的江山,便会落入奸党之手。”
秦飞心中一沉,张启的话点醒了他。他想起新理刑院初立,徐靖、石崇等人手握司法、特务大权,周显掌控玄夜卫,四人相互勾结,官官相护,早已形成尾大不掉之势。萧桓陛下刚登基不久,根基未稳,恐怕也对他们有所忌惮,这才会偏信伪证,对谢大人的冤案置之不理。
“张兄,如今证据确凿,我们该如何是好?” 秦飞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张启沉思片刻,说道:“仅凭这些破绽,还不足以推翻‘铁证’。奸党势大,朝堂之上多是他们的亲信,陛下又偏听偏信,我们直接上书劝谏,不仅无法救回谢大人,反而会打草惊蛇,招致杀身之祸。”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谢大人蒙冤而死?” 秦飞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甘。
“当然不能。” 张启说道,“关键在于诏狱中的那些证人。李主事、王御史等人,皆是被刑讯逼供才签下伪供,只要能救出他们,让他们当庭翻供,再结合我们找到的破绽,便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推翻奸党的伪证,为谢大人洗刷冤屈。”
秦飞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你说得对。李主事、王御史是关键证人,只要能救出他们,事情便有转机。玄夜卫北司还有我几位心腹,我可以调动他们,趁夜潜入诏狱,营救证人。”
“不可鲁莽。” 张启连忙劝阻,“诏狱是玄夜卫的核心据点,戒备森严,由周显亲自掌控,守卫皆是玄夜卫的精锐,且徐靖早已对我们有所提防,恐怕早已布下天罗地网。我们若贸然行动,不仅救不出证人,反而会自投罗网,让奸党抓住把柄。”
秦飞沉默了,他知道张启说得有道理。玄夜卫的守卫体系他再清楚不过,诏狱四周高墙林立,墙头布满尖刺,墙外有巡逻队昼夜巡查,墙内有暗哨潜伏,更有玄夜卫缇骑随时待命,想要潜入其中,难如登天。
“张兄,你可有良策?” 秦飞问道,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张启沉吟良久,缓缓说道:“诏狱的守卫虽严,但并非无懈可击。按《大吴玄夜卫值宿条例》,每日三更,是守卫换岗的时间,此时新旧守卫交接,注意力最为分散,是潜入的最佳时机。而且,诏狱西南角有一处排水口,虽已废弃多年,但并未完全封堵,仅用砖石掩盖,我们可以从那里潜入。”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曾在文勘房查阅过诏狱的图纸,排水口直通诏狱西侧的牢房区域,那里关押的正是李主事、王御史等关键证人。我们可以挑选几名身手矫健、可靠的亲信,换上玄夜卫的制服,携带迷烟、撬锁工具,趁换岗之际,从排水口潜入,救出证人后,再从原路撤离,隐藏起来,等待合适的时机,让他们当庭翻供。”
秦飞心中一喜:“此计甚妙!张兄,多谢你指点。玄夜卫北司有两名心腹,皆是我当年戍边时的部下,身手矫健,忠诚可靠,我可以让他们随我一同行动。你则留在外面接应,一旦我们救出证人,便会前往你事先约定的地点,你需提前备好车马,送我们出城,暂时躲避风头。”
“好。” 张启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准备,约定的地点是城外二十里的破庙,那里人迹罕至,不易被发现。秦大人,行动之时,务必小心谨慎,若有任何变故,立刻撤离,切勿恋战。”
秦飞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此事关乎谢大人的清白,关乎大吴的安危,我定会全力以赴。”
两人又仔细商议了行动的细节,包括换岗的具体时间、排水口的位置、迷烟的用量、撬锁的技巧,以及遇到突发情况的应对之策,直到天快亮时,秦飞才悄然离开张启的居所,返回玄夜卫北司。
回到官署,秦飞立刻召集两名心腹,他们分别是玄夜卫北司的校尉赵勇和李猛,皆是秦飞一手提拔起来的,对他忠心耿耿。秦飞将事情的原委告知他们,两人听闻谢大人蒙冤,皆是义愤填膺,当即表示愿意随秦飞一同行动,营救证人。
“赵勇,你擅长撬锁和潜行,负责潜入牢房,打开枷锁,营救证人;李猛,你身手矫健,负责在外接应,对付可能遇到的守卫。” 秦飞吩咐道,“我们今夜三更行动,换上玄夜卫的制服,携带迷烟和撬锁工具,从诏狱西南角的排水口潜入。记住,行动要快,切勿恋战,救出证人后,立刻前往城外破庙汇合。”
“属下遵命!” 赵勇和李猛齐声应道,眼中满是坚定。
三更时分,夜色如墨,京城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秦飞、赵勇、李猛三人身着玄夜卫的黑色制服,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双眼,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来到诏狱外围。
诏狱的高墙在夜色中如同一头巨兽,墙头上的火把每隔三丈便有一盏,照亮了墙头的尖刺,巡逻队的脚步声整齐划一,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秦飞三人趴在墙角的阴影处,观察着守卫的动向。
“大人,换岗时间到了。” 赵勇低声说道,指了指墙头上的守卫,他们正准备交接火把。
秦飞点了点头,做了一个手势,三人起身,弓着身子,快速向西南角的排水口移动。排水口位于墙角下方,被一堆砖石掩盖,上面长满了杂草,看起来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若非事先知晓,根本无法发现。
赵勇上前,小心翼翼地搬开砖石,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他示意秦飞和李猛稍等,自己先潜入洞中,探查情况。片刻后,赵勇探出脑袋,做了一个安全的手势。
秦飞和李猛依次潜入洞中,排水口内狭窄潮湿,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臭味,三人只能弯腰前行。洞壁上长满了青苔,湿滑难行,他们扶着洞壁,慢慢向诏狱内部移动。
大约半个时辰后,三人终于到达洞的另一端,出口位于诏狱西侧牢房的外墙下方,被一块石板挡住。赵勇轻轻推开石板,露出一条缝隙,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牢房区域一片寂静,只有几名守卫在走廊上巡逻,火把的光芒照亮了牢房的铁栏杆,里面关押的官员大多面色憔悴,眼神绝望。李主事和王御史被关押在最里面的两间牢房里,相距不远。
“大人,守卫不多,我们可以动手。” 赵勇低声说道。
秦飞点了点头,示意赵勇和李猛做好准备。赵勇取出迷烟,点燃后,通过铁栏杆的缝隙,吹进走廊。迷烟在空气中迅速弥漫开来,巡逻的守卫闻到气味,顿时头晕目眩,纷纷倒地。
秦飞三人立刻冲出洞口,赵勇快速撬开李主事的牢房门锁,秦飞则守在门口,警惕着周围的动静。李主事看到秦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秦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大人,事不宜迟,我们是来救你出去的。” 秦飞说道,“你是被奸党诬陷的,只要你能当庭翻供,就能为谢大人洗刷冤屈。”
李主事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深知奸党的势力,若是逃走,恐怕会连累家人。“秦大人,我…… 我若是逃走,我的家人怎么办?”
“李大人放心,你的家人我们已经安排妥当,暂时安全。” 秦飞说道,“你若不走,奸党定会对你严刑逼供,让你签下更多的伪供,到那时,你不仅自身难保,家人也会受到牵连。只有你活着出去,才能揭露奸党的阴谋,保住你和家人的性命。”
李主事心中一凛,点了点头:“好,我跟你们走!”
赵勇又撬开王御史的牢房门锁,王御史听闻来意,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跟随秦飞等人准备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