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1章 篡改迹痕藏鬼蜮,误判忠佞失玄机(2 / 2)

萧桓正在摩挲京营旧符,闻言猛地站起来,符掉在案上,发出清脆的响:“真的?明日就举事?” 他盼这一天盼了太久,此刻听到消息,激动得声音都发颤。

“真的!” 魏奉先点头,“石大人还说,谢渊没察觉,玄夜卫的暗探都被引去镇刑司库房了,明日南宫周围没人盯!”

萧桓捡起旧符,贴在胸口,心里的慌瞬间被期待取代:“好!好!明日辰时二刻,朕定在侧门等!” 他想起谢渊的军权、玄夜卫的监控,此刻都成了 “没察觉” 的虚像,心里的底气又足了几分。

他没问 “为何突然提前举事”,没问 “徐靖的诏狱卒是否真能控制宫门”,没问 “李默的宣府卫是否会来”—— 他太想复位了,石崇的话像一剂强心针,让他忘了所有的疑虑,只记得 “明日入宫” 的期待。

窗外的暮色渐浓,萧桓坐在案前,开始筹划明日的衣着、入宫后的言行,甚至想好了逼代宗禅位时要说的话。他不知道,石崇的 “提前举事”,是误判后的盲动;他不知道,玄夜卫的暗探正盯着南宫侧门,录下他 “激动备战” 的所有迹;他更不知道,明日等待他的,不是复位的荣光,是谢渊布好的 “擒逆” 之网。

戌时的养心殿,近侍太监正在收拾案上的密报,准备存入内宫档案。他拿起石崇递来的那份,指尖摩挲着贡纸,心里忽然闪过一丝慌 —— 他收了石崇的银子,递了假密报,若日后谢渊查出,他定会被治罪。

“陛下,夜深了,该喝药了。” 太医令进来,手里端着药碗,见近侍神色不对,问道:“公公怎么了?神色这么慌?”

近侍忙掩饰道:“没…… 没什么,许是夜凉,有点冷。” 他不敢说,只能把慌压在心里 —— 他想向谢渊坦白,却又怕石崇报复;想继续瞒,又怕日后被查。

太医令没多问,将药碗递到代宗手边。代宗喝药时,咳嗽得厉害,药汁洒了半碗,太医令忙递上帕子:“陛下,您别急,慢慢喝,这药能补元气。”

成武点头,喝完药,靠在枕上,轻声道:“明日…… 明日召谢卿来,朕有话跟他说。” 他想跟谢渊说 “朕信你,你要护好朝局”,却不知这 “明日召谢卿”,会被石崇的举事打断,更不知近侍递的假密报,已为朝局埋下隐患。

近侍太监听代宗说要召谢渊,心里更慌 —— 若谢渊来养心殿,定会察觉内宫有旧党痕迹,他的事就藏不住了。他悄悄退到殿外,派小太监去给石崇递信:“代宗明日要召谢渊,需想办法拦着。”

石崇接到信时,正在部署明日的举事,闻言冷笑:“拦什么?明日辰时举事,谢渊没机会来养心殿!” 他令小太监回复近侍:“放心,明日谢渊自顾不暇,不会来内宫。”

近侍太监接到回复,才松了口气,却不知这 “放心” 的背后,是更大的危机 —— 他的私心,成了旧党谋逆的 “帮凶”;他的隐瞒,让代宗彻底错过了 “察觉危机” 的最后机会。

亥时的兵部衙署,烛火亮得刺眼。谢渊坐在案前,面前摊着三张图:京营布防图、玄夜卫抓捕路线图、诏狱署位置图。秦飞、杨武、张启站在案前,神情严肃。

“明日辰时,石崇、徐靖会举事。” 谢渊手指点在京营布防图上,“秦飞,你令玄夜卫北司暗探,辰时一刻围南宫侧门,待萧桓、陈冀出来,即刻抓捕;杨武,你令京营副将秦云,辰时一刻控正阳门,拦徐靖的诏狱卒,不许一人入宫;张启,你令文勘院吏员,备齐石崇篡改密报、联络内宫、徐靖备兵器的实证,辰时三刻递至刑部,令周铁(刑部尚书,正二品)即刻审案。”

秦飞躬身道:“大人,萧桓是宗室,抓捕时要不要先禀代宗?”

“不必。” 谢渊道,“代宗病重,经不起惊忧;再者,萧桓举事是‘谋逆’,按《大吴律》,可先捕后禀。” 他拿起案上的尚方剑 —— 这是代宗病重时赐他的,许他 “遇逆事可便宜行事”,剑鞘上的龙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杨武道:“大人,徐靖的诏狱卒有五百,都是死囚,恐不好拦。”

“朕已令都督同知岳谦(从二品)率京营前营兵,辰时一刻至正阳门支援,岳谦忠勇,定能拦得住。” 谢渊道,“记住,抓活的,别伤无辜,尤其是诏狱卒里的被迫者,若愿降,可免罪。”

张启道:“大人,石崇篡改密报的实证已齐,只需明日抓捕后,便可定案。”

“好。” 谢渊点头,目光扫过三人,“明日之事,关乎大吴社稷,只许成,不许败。朕在兵部衙署等你们的消息,若有紧急,可持此剑调兵。” 他将尚方剑递给秦飞,剑身出鞘时,发出 “嗡” 的轻响,像在呼应他的决心。

三人齐声应 “是”,转身离去。谢渊独自留在案前,望着窗外的夜色,心里清楚 —— 明日是南宫谋变的终局,是 “私谋” 与 “公纲” 的最后对决,他定要护好大吴,不辜负代宗的信任,不辜负百姓的期待。

子时的镇刑司后堂,石崇正在给旧吏们分配任务:“你带二十人,辰时一刻去南宫侧门,接萧桓、陈冀入宫;你带五十人,去正阳门接应徐靖的诏狱卒,开暗门;你带三十人,去吏部侍郎张文府,催他辰时三刻在朝堂发难,逼谢渊交权!”

旧吏们领命而去,石崇却仍觉得不安 —— 他想起谢渊的沉稳,想起玄夜卫的反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来人。” 他唤来联络吏,“再去诏狱署,跟徐靖说,让他多带些死囚,辰时一刻务必准时到正阳门,别晚了!”

联络吏刚走,理刑院小吏匆匆进来:“大人,不好了!玄夜卫的暗探在盯诏狱署,徐靖大人说,诏狱卒不敢出门,怕被抓!”

石崇猛地站起来,踢翻凳子:“废物!玄夜卫盯就不敢动?告诉徐靖,再不动,他就等着被谢渊清算!” 他心里的慌又冒出来,却仍强撑着 —— 他已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理刑院小吏不敢再劝,转身去传信。石崇走到案前,拿起石迁留下的旧玉佩,攥在手里,心里默念:“叔父,保佑侄儿成功,复辟后,定让镇刑司重振威风!” 他不知道,徐靖的诏狱卒早已被玄夜卫包围,旧吏们的行动都在监控中,他的 “备战”,不过是困兽之斗。

丑时的养心殿,只剩下烛火 “噼啪” 的燃声。成武已睡熟,呼吸微弱,脸上带着 “朝局稳” 的安心。近侍太监坐在殿角的椅子上,打着瞌睡,手里还攥着石崇给的银子,梦里都是 “升从八品” 的期待。

南宫思政堂,萧桓还没睡,坐在案前,手里拿着旧符,望着窗外的月光,心里满是 “明日复位” 的期待。魏奉先在殿外守着,手里拿着明日要穿的官袍,不敢有丝毫懈怠。

兵部衙署,谢渊仍在案前,对着布防图最后核对 —— 辰时一刻秦飞围南宫,辰时一刻杨武控正阳门,辰时二刻岳谦支援,辰时三刻张启递实证,每一步都周密,每一步都透着 “护社稷” 的决心。

镇刑司后堂,石崇还在等徐靖的消息,案上的茶水早已凉透,手里的玉佩被攥得发热,心里的慌越来越重,却仍不愿承认 “误判” 的事实。

丑时的京师,寂静得像暴风雨前的安宁。没有人知道,明日辰时,一场 “擒逆” 与 “谋逆” 的对决,将在正阳门、南宫侧门、兵部衙署之间展开;没有人知道,这场对决的结果,将决定大吴朝局的未来,将让 “私谋” 终败于 “公纲”,让正义照亮深宫的黑暗。

片尾

密报递呈代宗的丑时,南宫谋变的终局已近在眼前:石崇误判谢渊 “无察觉”,盲动提前举事,却不知玄夜卫已布好抓捕网;萧桓盲信石崇的 “明日举事”,激动备战,却不知南宫侧门已是 “擒逆” 之局;代宗被假密报蒙于病榻,盼谢渊护朝局,却不知明日的 “举事” 与 “擒逆”,将在他的深宫之外展开;谢渊周密部署,只待明日辰时,将旧党一网打尽,护大吴社稷安稳。

养心殿的烛火、南宫的旧符、兵部的布防图、镇刑司的茶水,都在寂静中等待明日的对决。旧党的私谋,已暴露无遗;直臣的公纲,已布好天罗地网。明日辰时,将是 “私必败、公必胜” 的最终验证,将是大吴朝局重回清明的开始。

卷尾语

密报惑君案,非 “小吏递信” 之浅事,乃 “私党欺君” 与 “直臣护稷” 之对决 —— 石崇篡改密报,借理刑院、内宫私递,以 “勤政” 假相安代宗,掩谋逆之实,显旧党 “私念蔽目、不择手段” 之恶;谢渊洞悉篡改,却不急于戳破,以静制动,录实证、布抓捕,显枢臣 “公心为上、谋定后动” 之智。代宗病重昏聩,被假密报蒙骗,非无慧眼,乃病弱难支,更因旧党勾结内宫、层层欺瞒,失却察局之能。

此案之诫,在 “私谋必露”—— 石崇虽能篡改密报、买通内宫,却难掩 “提前举事” 的盲动,难掩 “联络旧党” 的痕迹,难掩 “诏狱卒备战” 的实据,每一步私谋,都在玄夜卫的监控中,都成了日后定罪的实证。谢渊之稳,非纵容,乃 “待其举事、一网打尽”,既避免 “未举先捕” 的争议,又能以 “谋逆现行” 定旧党罪,让朝野无话可说,让代宗日后看清真相时,知 “谢渊护稷” 之忠。

深宫的密报、南宫的旧符、兵部的布防、镇刑司的盲动,皆为 “公胜私败” 之注脚 —— 旧党以 “欺” 谋权,终被 “实” 所破;直臣以 “公” 护稷,终被 “民” 所拥。此案之后,大吴朝局虽仍有波澜,却已显清明之象,此亦成武朝 “直臣守纲” 之典范,为后世治 “私谋乱政” 立镜鉴:欺君者终被欺,护民者终得民,公纲在,社稷安。

《大吴名臣传?谢渊传》载:“渊遇私党欺君,不躁不怒,唯以实证为据,以律法为绳,待其露形而擒,既护君心,又安社稷,智矣!” 诚哉斯言!密报惑君案,谢渊以 “公” 破 “私”,以 “静” 制 “动”,终让旧党谋逆之恶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此非个人之智,乃 “护社稷、安百姓” 之公心所致,此亦大吴得以延续之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