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安边防而服远人。瓦剌自去年宣府大败后,虽遣使求和,然其可汗脱脱不花仍怀窥伺之心,见太上皇在边,常以 “奉还太上皇” 为要挟,索求关隘之地。若迎太上皇还京,则瓦剌 “要挟之资” 尽失,再无借口侵扰;且四夷见我大吴 “君父和乐”,必谓 “天朝上国,孝治昌明”,不敢轻举妄动。昔汉宣帝迎武帝神主于甘泉宫,匈奴呼韩邪单于闻之,即遣使入贡称臣,此 “孝德服远” 之明证也。
为使奉迎之事万全,臣谨筹三策,伏请陛下裁夺:
其一,定奉迎之仪。请陛下敕礼部尚书王瑾,依元兴帝迎仁孝皇后之制,定 “郊迎礼”:遣臣为 “奉迎使”,持节、捧玺书,率羽林卫亲军三千(皆选随元兴帝北伐旧部子弟,忠谨可靠),星夜赴阳和卫;陛下降御座,率百官至德胜门外二十里 “望亲台” 候迎,太上皇至,陛下亲奉銮舆,入承天门,以明 “圣孝” 之诚。
其二,葺安养之所。南宫自永熙帝时即为宗亲安养之地,然年久失修,承运殿漏雨、钦安殿垣颓。请敕工部尚书张毅,以 “修旧如旧” 为则,用宣府产松木补葺殿宇,不施彩绘、不增雕饰,以合太上皇 “不尚奢华” 之性;内置内侍二十人(皆太上皇潜邸旧人)、宫女十人(选五十以上老成者),专司奉侍;遣太医院使张仲景(其曾随太上皇巡边,知其肺寒旧疾),每日辰时入南宫诊脉,调治汤药。
其三,明朝政之界。太上皇昔年北狩前,已颁诏 “命陛下监国,总揽朝政”,今还京后,臣请陛下御奉天殿,率百官、奉太上皇,颁 “罪己诏”(谢边地之劳),再颁 “颐养诏”,明示天下:“太上皇专心养疾,不复干预朝政;百司奏事,悉听陛下裁决。” 昔元兴帝迎仁孝皇后还京,亦颁 “后宫不得干政” 之诏,终保朝政清明,此可仿行。
伏惟陛下圣鉴:太上皇在外一日,则奸邪有窥伺之隙、民心有疑惧之端、边防有要挟之患。臣闻 “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陛下身行孝德,则家齐;家齐则国治;国治则天下平。今边事稍宁、内患可制,正奉迎太上皇还京之良机,若失此机,他日悔之晚矣。
臣昔年随太上皇巡宣府,亲见其雪夜披甲巡营,抚士卒曰 “我大吴将士,皆为社稷干城”;今臣为兵部尚书,既不能护太上皇于当年,若再不能迎太上皇于今日,臣有何面目见边军将士、见太祖列祖于地下?故臣愿以死请:若陛下准奏,臣必竭尽驽钝,保太上皇安返京师;若陛下不准,臣请解兵部尚书之职,赴阳和卫陪侍太上皇,以尽臣子之分。
臣无任惶悚泣血、待命之至!
谨奏。
正一品兵部尚书兼管御史台事臣 谢渊
成武三年秋九月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