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的冬天,滴水成冰。绥德州衙的书房内,却因烧得旺旺的炭盆而暖意融融。
秦思齐坐在案后,凝神听着刚刚从北边侦察返回的秦思武和秦山青的汇报,两人面带风霜,嘴唇冻得发紫。
秦思武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大人根据我们混在商队里摸到的情况,还有沿着部落活动痕迹反向追踪,毛里孩部这个冬天盘踞的主要区域,大概在这个范围。”
伸出手指,在秦思齐铺在桌案上的那幅简陋边境地图上,画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圈,范围涵盖了几处背风的山谷和一条尚未完全封冻的河流支流附近。
秦山青补充道:“他们抢掠的物资大多囤积在此处,牛羊马匹也集中放牧。守卫不算特别严密,毕竟天寒地冻,他们也觉得我们不敢,也无力远程奔袭。”
秦思齐默默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地图边缘敲击着。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地图上的简陋线条,看到了那片白雪覆盖的山谷和其中蛰伏的敌人。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渐渐勾勒出雏形。
温言对二人说道:“辛苦了,下去好好休息,暖和暖和身子,赏银稍后送去。”
待他们退下后,秦思齐盯着地图上那个被圈出的区域,沉思良久。秦思文盘算一番,得出来的结论,开春毛孩里部毕定在次南下劫掠,因为此次劫掠收获太少了。还是要主动出击。
第二天,秦思齐派人给绥德卫指挥使马犇送去了一份请柬,措辞轻松,只说是得了些上好的肥羊,邀他过府,围炉饮酒,驱散寒意。
马犇是个爽快人,接到请柬,听说有酒有肉,哈哈一笑,当晚便只带了两个亲兵,踏着厚厚的积雪来到了州衙。
被径直引到秦思齐的内书房,人还未进门,洪亮的笑声就先传了进去:“秦大人!俺老马可是馋肉了,你这里的羊肉,定然比卫所厨子弄的香……”
话音在踏入书房的瞬间戛然而止。想象中的热气腾腾的羊肉锅子并未出现,书房里弥漫的是墨香和炭火气,而秦思齐正站在那张巨大的地图前,上面新添加的许多标记。
秦思齐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歉意:“马指挥使,请坐。羊肉已在偏房备下,但在大快朵颐之前,下官有一事,想先与指挥使参详。”
马犇愣了一下,随即目光便被地图上那个醒目的标记吸引了。底是沙场老将,立刻明白了这绝非寻常宴饮。脸上的笑容收敛,大步走到地图前,虎目炯炯:“秦大人,你这是……?”
秦思齐用一根细木棍指向那个被圈定的区域:“毛里孩部今冬的主要栖息地,大致在此。他们秋日里在我绥德境内烧杀抢掠,以为一场大雪便能掩盖一切,高枕无忧。
下官以为,若待来年春暖花开,他们恢复元气,必定再次寇边。这是我算出此次骚扰边境的收获,根本够不他们挥霍,所得出的结论,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马犇瞳孔微缩,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主动出机,风险极大,但正因如此,也最具突然性。盯着地图,脑中飞速盘算着路线、补给、天气以及成功的可能性。“秦大人,你的意思是……长途奔袭,直捣黄龙?”
秦思齐微笑道:“不错,但要精准,要狠辣!目标并非与其大军决战,而是复仇!掠其牛羊,焚其营帐,最大程度杀伤其有生力量,尤其是其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