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结果了(1)(2 / 2)

钱司壮绞尽脑汁回忆,“当时他跟没事人一样,该工作工作,该熬夜熬夜,外表一点看不出来,好像没有喜欢睡觉啊,吃饭本来就少,因为要控制体重嘛。不过秦导你也知道,江来要强又嘴严,要不是我在他包里无意间发现检查单,估计他到生都不会告诉我。”

袅袅茶香飘散在空气中,秦郁上却觉得没了滋味,端起茶杯又放下,唇角紧绷成一条直线。

钱司壮纳闷,这么多年过去,秦郁上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这实在为难他一个糙拉拉的直男。但见秦郁上神情冷峻,他只能从记忆深处使劲儿挖掘,胖乎乎的脸上五官都纠结到一起。

“还真有!”半晌,钱司壮的声音在安静的茶室响起,他一拍大腿,“江来那时候突然之间特别喜欢吃话梅!”

哗啦一声,零食从塑料袋里倒出来,很快在茶几上堆出一座小山,看得江棠承眼睛都直了。

他最近被严格管控不许吃零食,秦郁上怎么还买这么多啊,这是要提前过年吗?

秦郁上言简意赅地解释道:“电影之夜。”

鉴于一家三口都要做电影人,因此每周固定一个晚上为电影之夜,三人坐下一起看部电影,看完后交流感想。

今天是秦郁上选片,他特意选了一部气氛轻松、不用费脑子的合家欢电影。

投影仪准备就绪,秦郁上关掉客厅灯,走到沙发坐下,遥控器对准按下开始。

电影场景在眼前徐徐展开,明暗不定的光影里,江来端坐在沙发中央,专注地望着画面。

江棠承刚开始还能忍着,五分钟后悄咪咪拿起一袋薯片拆开,咔吱一声送嘴里,偷瞄他爸一眼,见江来没注意,又赶塞一片,冷不防江来凑近,问:“什么口味,好吃吗?”

“好吃好吃。”江棠承小手一举,忙不叠塞一片到江来嘴里,“黄瓜味的。”

江来尝了尝:“还行。”

他越过江棠承望向茶几,问:“还有什么?”

“爆米花、可乐、虾条、瓜子……”江棠承翻着那堆零食,“还有好多话梅。”

江来被勾动馋虫似的轻轻咽了咽唾沫:“爆米花我尝尝。”

江棠承赶紧拆了袋爆米花,先往自己嘴里塞一大把,美其名曰:“爸爸我先帮你尝尝,焦糖味的,呜呜好吃!”

那包装上明晃晃印着“焦糖味”三个字,江来对小孩这种雁过拔毛的行为不评价,尝了两口爆米花觉得太甜,又想吃点咸的,于是碰碰江棠承的胳膊,“虾条。”

为保持身材,江来几乎不碰零食,尤其是热量高又没营养的膨化食品。江棠承心道他爸怎么忽然转性了。

不过江来要吃,那他就有理由跟着一起吃,江棠承光顾着兴奋也没多想,飞快拆开一袋虾条,跟他爸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起来。

电影开场刚一刻钟,茶几上就摊着一堆拆开的零食,江来几乎每样都尝了,唯独那几袋话梅碰也没碰。

电影的幽光勾勒出秦郁上立体的轮廓,他目不斜视,看似专注地看电影,实则余光一直观察江来。

听说江来怀孕喜欢吃话梅,秦郁上特意去了趟超市,将各种品牌的话梅一网打尽,为怕江来察觉,又把薯片虾条爆米花买回来充当掩护。

为什么江来不碰,连看都不看?

秦郁上坐不住了,动了动因为一直紧绷而僵硬的身体,伸手拿起一袋话梅拆开,先丢一颗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顿时盈满口腔。

他又拿出一颗,伸到江来面前,状似不经意安利道:“来一颗。”

江来头一偏:“不吃。”

秦郁上心一沉,还不放弃:“酸甜的,挺好吃,你尝尝。”

“酸的吗?”江来蹙了下眉,擡手挡了一下,“那我不吃。”

说完这句话,他的注意力就重新回到电影,没再吭声。

秦郁上沸腾了几日的心思瞬间被浇了个透心凉,脸色僵硬,然而只持续了极短的一秒便恢复正常。

他将视线重新投向电影,手指却在江来看不见的地方悄然攥紧了那袋话梅。

难道真的是他多想了?

虽说江来体质特殊,但身为男性怀孕概率本就极低,况且他们保护措施做得那么好,怎么可能会有。

他怎么被江棠承一句话就搞昏了头。

秦郁上松开手,做了个深呼吸,靠着沙发,然而肩背却始终紧绷,心情也难以松弛,仿佛有什么哽在喉间,一直持续到电影结束。

等把江棠承哄睡,秦郁上回到房间,发现江来还醒着。

江来看完电影就昏昏欲睡,洗完澡后又不困了,躺在床上看剧本,越看越精神。

擦干的头发垂在额前,江来蜷在柔软的被子里,见秦郁上进来便搁下剧本,目光随对方移动,眼波流转,似乎在无声地倾诉着什么。

秦郁上喉结一滚,立马明白了,快速冲了个澡,拉灯上床一气呵成,却在伸手摸抽屉时动作一顿。

“没了。”秦郁上扔掉空盒,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嗓音沙哑地试探,“要不不用了,行吗?”

江来顿了顿:“你不是还在其他地方藏了吗?”

黑暗中秦郁上动作一僵,一时不再说话。江来察觉到,问:“怎么了?”

“没事,我去找。”秦郁上俯身在江来额头亲了亲,翻身下床走进厨房,在黑暗中无声地站了片刻,才从吊柜深处摸出一盒没拆封的套。

那家海鲜粥生意红火,江棠承听说后也想吃,秦郁上便提前订位带他和江来一起去。

三人进包间,热气腾腾的粥端上来,江来刚闻到味儿胃里就忽然一阵翻江倒海,他勉强压下,然而等吃第一口后到底还是没忍住。

秦郁上注意到他微变的脸色,“怎么了?”

一口粥含在嘴里难以下咽,江来摆了摆手没说话,起身走到包间自带的洗手间,直接吐了出来。

秦郁上跟在后面,却发现门被锁了,只能站在门口问:“江来,你怎么了?”

“没事,我马上出去。”江来扬声回答,拧开水龙头,捧起微凉的水洗了把脸才感到舒服一些。

他关掉水,抽了张纸擦掉脸上的水珠,站在镜子前细细打量自己。

这一个月来他明显瘦了,下颌线条突出甚至显得过分凌厉,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正经的饭吃不下总想吃奇奇怪怪的零食,某方面欲.望也增强了。

我怎么了?

江来扔掉纸,最后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转身走出卫生间。

秦郁上还等在门口,紧锁着眉问:“怎么了?”

江来回以一个安抚的笑,“胃有点不舒服,可能睡觉着凉了。”

海鲜粥到底没吃成,秦郁上单点了一份白米粥,江来配着榨菜倒是吃光一整碗。

只不过点单时服务员惊呆了,第一次碰上来海鲜粥店点白粥吃的客人。

回家路上,秦郁上开车,江来带江棠承坐后排,小孩吃饱了又犯困,枕在他腿上,脸朝着他的腹部,毛茸茸的头发使劲儿蹭,没多久便睡着了。

车子平稳向前,江来转头望着窗外,一盏盏路灯从视线里略过,一个个念头也在脑海中闪过。

他怎么了?

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江来微微蹙了下眉,觉得不太可能,毕竟他和秦郁上每次保护措施都很到位。

然而心底深处有个声音提醒他,保护措施并非百分百有效。再说如果不是,又该怎么解释他这段时间的异常。

江来正想着,车忽然靠边停下,他收回视线,就见秦郁上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

“你干什么去?”

“你不是胃疼吗?我去买点药。”

江来顿了顿,道:“我去吧,我知道哪一种比较好。”

秦郁上转头同他对视两秒,“行,那我在车上等你。”

药店里,江来挑了盒养胃舒冲剂,穿过货架去收银台结账时脚步忽地一顿。

在他面前的货架上恰好摆放着验孕棒。

江来凝眸看着两秒,鬼使神差拿起一盒,跟冲剂一起结了帐。

回到家,他立刻借洗澡躲进浴室,关上门后,从宽松的上衣口袋里摸出验孕棒。

江来没用过这玩意,也不知道这东西对身为男性的他来说能不能发挥作用。

他抱着连自己都说不清的心态抽出一根,飞快扫了眼说明书,搞定后打开花洒,在哗啦的流水声中等待结果。

一分钟后,两道清晰的红杠显现在他眼前。